陈玄解下葫芦饮了一口,风雪之中,酒水却并不显冷冽。
“到了你如今的境界,难道不知我们在躲什么?即便高如夫子,不也一样需要常年周游,不能久居一处?”
屠夫的呼吸急促了几分,他有些气急,认为陈玄在消遣他们二人。
“祂当真那么可怕?”
陈玄笑了笑,他望向街道两侧,有一个个脑袋悄咪咪地探出窗外。
这便是人,惧怕黑夜,但又对一切都保持着好奇。
“你去问问知守观的那个道士,问他为何不愿入天启境,而是修成无距?”
酒徒没好气地捏起酒壶,摇了摇,这才发现原来壶中已经不剩多少酒水了。
“如果祂真的这么可怕,为什么又要大费周折来到人间,去找寻夫子?”
陈玄不以为然地抖了抖肩,劲气将周身雪花震散,化作细小的冰晶。
“无论你怎么说,祂依旧是最为强大的存在,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酒徒走到屠夫身侧,将他搀扶着,朝着镇外而去。
“昊天来了,你们会死,但至少不是现在。”
陈玄笑了笑,一道真正无形的剑,自他眉心识海而出,分成两把,分别刺向两人。
屠夫早已接近不朽,这样的境界,甚至要高过观主,这样的肉身,甚至不逊色悬空寺的讲经首座。
但他的境界再高,肉身再强,又如何能防的住一把由元神之力凝成的剑呢?
屠夫的胳膊从酒徒臂弯滑落,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酒徒瞬息千里,一息之后已至荒原,但那柄剑当真是千里杀人,跟随着他一齐来到荒原。
再下一息,酒徒来到了南海,青衣道人手中攒着一簇火焰,他立在小舟上,愕然地望向那一剑一人,因为那把剑在追逐那个人。
一剑一人很快便消失不见。
陈某看了看悬在身前的木棒,无奈地叹了口气。
“夫子的木棒无距也就罢了,怎么又有了一把无距的剑?”
陈某是一个心智很坚定的人,所以即便是昔年轲浩然杀上桃山,他也面不改色,即便是被夫子逼到南海,他依旧有心思生孩子。
因为他知道,轲浩然终究会死,夫子终究会离开人间,到那个时候,他便可无敌于世间。
可如今他看到了这把无距的剑,他便明白了,原来那个人距离夫子已经不远了……
酒徒四处逃窜,他就像是一只很会钻洞的田鼠,在荒野之中疯狂打洞,只为了逃出生天。
那柄无色无形无气机的剑,就这样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在他背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等到他再回到小镇时,背上血肉已经尽数销蚀,只余下一根根白骨。
“我答应你。”
酒徒一步落在街道之中,连忙对着陈玄喊道。
“你呢?”
陈玄笑呵呵地将屠夫的脑袋用胳膊夹住,另一只手握剑,剑锋就搭在屠夫的脖颈处。
“好汉饶命,我也答应!”
屠夫苦着脸,剑痕与皱纹都拧了起来,看着有些瘆人。
“不就是逆天嘛,多来两次就有经验了。”
陈玄笑着松开了屠夫,两只手分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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