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乎你能成为陆沉的师弟,道祖的几位弟子,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只不过,你如何能知晓我的合道契机?
陆沉虽行事百无禁忌,却是真正大道无情的存在,我虽与他有怨,但若说是他向你透露了这般秘辛,我却是不信的。”
他缓缓握住了那把寻常桃木所制的木剑,两指并拢,一点点摩挲剑身。
“此前我也不知,如今却是明白了。”
陈玄总算是明白了这些真正山巅之人的可怖之处,原来他们的境界高低只在一念之间。
“若是早一千年醒转,我定然一剑斩了那条真龙,只是如今……
大厦将倾,我那几个徒儿也不知过的如何。
老夫当下还不能舍了这层境界,于此而言,那条白龙的存在确于我大有裨益。
你既是这条真龙的主人,我便要承你一份情,只不过,这份情依旧不够我出这一剑。”
老道松开剑柄,任由桃木剑悬在半空中。
“前辈好歹也是成名数千年的人物,怎可和我等晚辈斤斤计较?”
陈玄暗骂一声老狐狸,却忽然发现老道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你去替我寻到一个人,最好能够为他护道一二,待他觉醒宿慧,你再离开便是。”
老道微微侧首,望向百里之外。
“如此便有劳前辈了。”
陈玄以阳神之身对着老道打了个稽首。
“三千年来无真龙,世间何须斩龙人?
今日既见真龙,怎可收敛锋芒?”
道人再度伸出右手,缓缓握住剑柄。
光阴长河再度流动,但却被人硬生生削去了一层。
宝瓶洲南端,老龙城上空。
中年儒士垂坐天幕,俯瞰一洲山河,只见灯火盏盏,或明或隐。
“杜懋?!”
中年儒士忽然立了起来,惊惧地望向宝瓶洲中部。
松溪国上空,杜懋以阴神身外身御使吞剑舟,舟中数百年所吞飞剑倾巢而出,如同蝗潮,密密麻麻地朝着白渊扑去。
千万把飞剑,或巨或细,紫电青霜各有不同,但在那真龙面前,却如同飞针。
“孽畜,降是不降?”
杜懋已然没了耐心,他一脚轻点虚空,身形一动,瞬息来到白渊顶上百丈处,冷眼望着那千万飞剑销蚀真龙血肉。
“自作孽,不可活。”
陈玄忽然现身在战场十里之外,与他一道出现的,还有魏晋。
“晚辈陈玄,诚心请剑。”
陈玄对着百里外的那座鲲船遥遥一拜。
“诚心?倒是个有嚼头的说法。”
目盲老道微微一笑,他抖动手腕,一剑斩下。
一道剑气自鲲船而出,直去万里,割开天幕,顺带着将杜懋阴神一分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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