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修士少有人专修符箓之道,毕竟这条大道太看重资质,同样的绘制法门,在不同的人手下,便有不同的符胆灵光。
何况画符耗费甚巨,单说那符纸丹砂,即便是最寻常的材质,也需以雪花钱计数,比那吞金窟一般的本命飞剑也不堪多让。
符箓之道,自是艰深,但却是一条有望登顶的大道。
且不说那神出鬼没,来历非凡的三山九侯先生,更不提那腰挂桃符的道家大掌教,就是名动浩然天下的老道符箓于玄,也是真正的山巅人物,一符便可烹煮大江大河,镇压三山五岳。
这条大道,行之越久,越是波澜壮阔,所以擅长符箓的大都是上了年岁的老修士。
因而那白袍老者嘴上虽不说,但心里却对陈玄要卖的符箓不以为意。
陈玄也不多言,只是上前几步,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看似平平无奇的黄符,递向老人。
老者笑眯眯地单手接过黄符,单凭那符箓的材质便已可断定此符不入流,只不过当他见到那符箓全貌时,却陡然一惊。
“咦,此符分明是以凡俗黄纸丹砂所制,可符胆灵光却是不弱。”
他悄然运转法力,体内山河灵气叩关走脉,仅以一丝破开符胆。
轰。
一道粗如手臂的紫雷自天而落,如同枯树分枝,劈向灵宝斋。
孤峰之上,小楼之外。
倒悬山大天君轻挥拂尘,这才将那道雷霆驱散。
“敢问小友可是出自宝瓶洲神诰宗?”
白袍老者咽了口唾沫,连忙以灵气关上符胆大门,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是元婴境修为,又精通符道,这才能入灵宝斋做客卿,自然能够察觉那一闪而逝的雷霆之威。
“前辈好眼力。”
陈玄笑了笑,魏晋立在他身侧,面色极冷。
“奇哉怪也,此符绘制法门与浩然天下现存的符箓迥乎不同,但却又在某处殊途同归,莫非这是贵宗不传之秘……”
老人喃喃自语,忽然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僭越,于是话音戛然而止。
“不知此符作价几何?”
陈玄淡然一笑,未做解释,反而询问起了符箓价值。
“此符虽材质粗劣,但神意饱满,更是在绘符法门上另辟蹊径,若是在符道大家手中,便是无价之宝。
自然,即便落在寻常修士手里,也是一道威力极大的雷符,几乎可以比拟金丹剑修倾力一剑。
公子若是有意出售,不如……三枚谷雨钱?”
老者自知看走了眼,此刻难免有几分心虚,因而并未压低此符价格。
魏晋闻言双眸一亮,若有所思地望向陈玄怀中。
陈玄有些讶异,他本以为此符至多值几枚小暑钱,不想竟是溢价不少。
他压下纷杂的心思,再度从怀中取出了一道符箓,是那抱朴子大符之中的厌怪符,专克山精水怪。
“两道符,十枚谷雨钱。”
陈玄温和一笑,笑容真诚。
……
孤峰山脚下,有一座白玉石砌成的广场,正中央立着两根数十丈高的白玉柱,一大一小,其间有水如镜,不时有几个小道童往返其间。
大柱之侧,有位穿着宽大道袍的小道童,头顶鱼尾道冠,正坐在蒲团之上,翻阅道卷,几个更小的道童从镜中钻出,朝着他扑去,却被一指点到数丈之外。
小柱上栓了根绳子,连在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剑客身上,他盘腿而坐,抱剑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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