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之中,平安隐约感觉自己好像正在移动,那速度不快,时走时停,偶尔似还有什么东西硌过她身子,留下一阵痛痕。
她努力想睁开眼,可眼皮沉重如负石千斤,最终只觉头顶猛地一痛,又彻底昏死过去。
再醒来,入目的是一个茅草棚子,身下干柴生硬,硌得她浑身酸疼。
她正想抬手揉一揉隐隐作痛的脑袋,豁然发觉右手臂无法动弹,闭眼前的记忆顷刻一拥而入。
她大抵是为沈重黎挡了一击,结果痛失手臂。
不过一切都在她的谋算之内。
她不可能任由沈重黎将自己带回侍神殿,无法冲破灵力禁制,她才想到了借用鬼面鸟的妖力助她解开封印,然后趁着尸坑混乱再施术转移,成功脱身。
唯一不可预测的恐只有鬼面鸟最后那一击,像是倾注了所有恨意,稍有不慎,她可能已经成了坑中白骨。
但也只有冒这个险,才能让沈重黎亲眼看到她再次“死去”,不再对她追查下去。
就是不知她这右手还治不治得好。
平安适应了一会儿,勉强撑坐起乏力的身子,望了眼四下,发现自己好像正身处某户人家的院子里。
院子由竹篱围成,简陋朴素,干柴棚旁边是两间土房子,看上去年岁久远,几处墙壁上都已开裂,瞧着却还算牢固。
她正准备起身,忽闻旁边传来一个嘶哑难听又格外熟悉的声音:
“姑娘你醒啦,你终于醒啦!”
不消转头,她已然猜到是谁。
四足玄乌高兴极了,很快扑腾到她身侧,直打转道:“太好了姑娘,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聒噪声穿耳,让刚缓过来的平安颇感不适,抬起左手将它挥退了些,才开口问道:“这是哪儿?”
话一脱口,她方察觉自己声音沙哑得很,似许久未说过话的样子,和那四脚乌鸦相比已不遑多让,忙又问:“我睡了多久?”
“姑娘你昏睡三天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又怕那山中有我对付不了的恶兽,趁我不注意将姑娘叼走,所以找了帮手把姑娘运到了此处。”说话间,它言语中掩饰不住邀功的得意。
平安隐隐是记得她逃脱后所看到的是一片遮天蔽日的茂林,不想瞬移之术竟如此耗费灵力,让她睡了三天之久。
她睨了眼玄乌,正想满足小家伙夸赞它几句,忽又觉得不对劲,它若去找人帮忙,只怕一开口就被人当妖怪抓了起来,哪还能守得住她?
“那你找的帮手呢?”她倒要瞧瞧是个什么样的帮手。
玄乌围着四周转了一圈,纳闷道:“刚还在这儿的,许是跑去喝水去了。”
平安将信将疑,不一会儿工夫,小家伙突地激动起来:“它回来了,姑娘,就是它帮了咱们。”
她顺着它视线瞧了去,只见一只黄毛犬踱步走进了院子,见她醒了,还开心地摇起了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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