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回府后,便碰上了成瑾。
“谈谈吧,楚小姐?”成瑾看向她的脸色阴冷可怕,像是地狱恶鬼头子盯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似的,清月故而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过去。
但那一幅让自己陷入梦魇的古画,始终在楚辞心中挥散不去。思虑片刻后,楚辞便带他到一处雅静的会客厅。
有丫鬟端来茶水,看清来人后,脸色吓得煞白,许是听闻了城内的风声。
楚辞至今还不知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而对他突然造访,倒觉得有些奇怪。
“四殿下找我,可有什么事?”楚辞问,
成瑾修长的手指摩挲这素色茶杯的边缘,语气淡淡地道,“楚小姐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救苍生啊。”
楚辞不知他来意是何,索性直接把话挑明了,“殿下没必要弯弯绕绕的,昨儿个巫山寨的人来,不就是奉了殿下的意,来行杀我之事。今日殿下前来,难不成是想亲自动手?”
“我倒是想杀了你。”成瑾说,“不过现在只有你,才能救我母后一命。”
东宫。
太子回去后,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后白祺贴心地拿来了一碗羹汤,太子还借此打趣了一句,说什么他这是要学人家新媳洗手作羹汤?
但除了自己,余下的几人都笑不出来。
太子笑容凝固,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出事了?”
十一站出来说,“禀殿下,陛下提前回宫了,据说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不过派出去的影卫回来说,陛下根本就没有去黄陵,而是留在了郊外。”
太子倏然一顿,眸中似有星火闪缩,似明白了什么,突然攥紧的拳头吓得身旁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舅……殿下,您还是养伤为紧。”白祺一副软糯糯的腔调道,似不愿他再掺和这趟浑水。“当初下元节,不也是……”
提及此事,成衍眸中一紧,那副恨意似要将所有人都撕成碎片。
“咳咳——”十一赶紧咳嗽一声,打断了白祺的话。
察觉自己说错话后,白祺瞬间便跪了下来。
“殿下,白祺愚蠢,一时糊涂,请殿下治罪!”少年仰着脑袋,一脸的畏惧。
“我说过,此事过去了,便……”太子霍然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
“不必再提了。”他补充了一句。
见他似有离开之意,十一斗胆一问,“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去瞧瞧他们这出戏,该如何收场。”
太子入宫的消息,瞬间便在宫内游走开来。宫里因他的到来一片死寂,不知如何收场,宫外的太子却止步宫门,欣赏着天边一卷如血残阳。
忽然吹起一阵晚风,撩动着额间碎发,望着眼前这座寸土寸金的宫殿,竟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成衍三岁便被皇后送离了太京。对外称是强身健体,磨炼意志,实则将他丢到了据京城有足足半月行程的北漠,欲皆旁人之手铲除他。
事出有因,皇后容不下他,大抵是听信了坊间的传言,说这位二皇子名不顺言不正,也因生来就有一副女相,便教天下人都觉得此人非善类。
若非驻扎北漠的邵将军留下留情,冒着得罪皇后的罪名将他护了下来,恐怕如今的他已然成了那无边荒漠里一缕不知名的孤魂野鬼。
北漠地势险峻,又有匈奴屡犯,他这身武功,便是在那尸山血海的战场日复一日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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