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爹爹生性宽厚,但喜欢热闹的场面,大臣们也曾有被他成兴逼着吃酒的事情,只旁人不好说他,咱们自家人却说得,”赵德芳起身长揖,道,“拼着被责罚,只要尽到心,爹爹必然能体会咱们的好意,他面上不高兴,心里只怕欢喜得很。”
说着话他余光盯着王诜的那夫人,见她与别的妇人一般一时不发一言心中便明白这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什么时候、什么话能说她心里有一杆秤。
这可不是个二百五!
“关系到皇储,她是可以表现出自己的态度,或者王家的态度的。但若说到天子来,她便一言不发,神色十分恭顺,这女人,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古人可都不是二百五。”赵德芳心中越发警惕起来。
一时看过长公主的健康状况,赵德芳起身说道:“一是少合理的饮食搭配,二是缺乏运动。自今日开始,大姑姑不要吃羊肉,停半年再说。我这里学到了一些猪肉的做法,此物性温和,比羊肉要好,营养也全面,我且试一试,姑姑若爱吃,我往后常来府上教厨子们学会也就是了。”
越国夫人当即俏脸一沉,很严厉地责备:“德芳一片孝心,此固然可嘉,然,君子远庖厨,你是皇子,一言一行,俱当为皇家典范,怎可深入庖厨,做小人之事?!”
长公主也阻拦:“好孩子,你的心意大姑姑知道,但此事绝技不可。”
“那里有不可,我是小儿辈,纵然天不可,人情却可。”赵德芳笑道,“所谓‘君子远庖厨’,我视之,乃义。然,饮食中,牛羊会惨叫,稻麦岂无声?不忍见血肉之惨状,却有‘三月不知肉味’的遗憾,譬如掩耳盗铃般。”
这话才说到这里,长公主与越国夫人一起作色。
“四哥儿,慎言!”越国夫人按着桌沿长身而起,毫不迟疑地斥责,“你若这般说话,我却要行一行赵家的家法了!”
赵宋以什么治天下?
不外乎忠孝节义,此乃儒学纲常的范畴。
赵德芳这番话不要紧,传到外人耳朵里可了不得!
那可是让他和那些儒生们,乃至于朝廷里的文臣们打起来的!
赵德芳微微一笑,目光在那些诰命夫人的脸上转了一圈。
这些妇人无一不是饱读诗书的女子,若谈论子曰,她们比他能说。
但,赵德芳要的就是她们能说。
他自穿越之后,就没想过要用现如今的儒学来维系赵宋的天下。
无它,只因为他知“大送”王朝的命运而已。
何况,以他的性子必定要与这旧社会的儒生们论一论什么叫做学问。
换句话说,他必定要和那些儒生们来一场青梅煮酒论英雄。
只不过,他如今好比刘皇叔。
那些儒生才是曹孟德那厮。
那就,狭路相逢,先打这一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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