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成了一笔买卖,算是小赚了一笔,李牧心中却是五味俱全。
作为天下之主的朝廷,居然为了大军的后勤和武林门派合作,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信。
这还不是王朝末年,以康乾盛世的标准来算,现在还是妥妥的太平盛世。
可是因为朝堂内斗,空有一身国力却发挥不出来。为了尽快镇压叛乱,主帅和监军不得不选择妥协。
毕竟,华山派只是一个普通江湖门派,还是一个没有进行大规模土地兼并的乖孩子,所求的无非是一些朝廷从来都收不到税的商业利益。
而朝堂中那帮家伙,却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故意拖延平叛时间,让叛军继续做大,固然可以逼皇帝砍下刘瑾的脑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可是作为平叛大军的负责人,背负了镇压叛军不利的罪名,又岂是能够轻易脱身的?
最大的可能,还是和刘瑾一道上路,作为这波朝堂斗争的牺牲品。
为了自己的小命,为了自己的仕途,两人选择同华山派做交易也就不奇怪了。
想到这里,李牧就为紫禁城那位熊孩子默哀。看似轻描淡写的妥协,背后的代价却是朝廷在江湖中的影响力下降。
好不容易才借魔教的手,搞得武林鸡犬不宁,顺势敲打了武林各派,这一波又回到了原点。
坦率的来说,朱厚照推出刘瑾的改革,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成功的。
主要是景泰帝的锅,即位后见边地军屯荒芜,想当然的下诏“近边官豪势要一应人等有力之家尽力开种”。
诏书下达之日举国欢庆,皇亲国戚、封建官僚、僧庙道观、地痞流氓全都跑去圈占军屯、皇庄,大家都夸朱祁钰是个盛世明君。
作为明君的代价,就是土地大兼并的时代的开启。
政策的限制打开了,不大干一场岂不是辜负了皇帝的美意。所以无主的土地大家要抢,有主的土地大家还是要抢。
到了正德年间,更是发展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举世闻名的大清官梁储,其儿子在一次土地兼并中和人发生冲突,为了灭口直接调动军队屠杀包括雇户在内的两百余人。
涉及到了吏部尚书,谁也不敢管。何况内似的事情,在大明王朝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升斗小民不值钱。
后来因为朝堂争斗,才被政敌捅到皇帝跟前,正德给出判决,发配边卫五年。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处罚都没有轮到实处,名为发配流放,实际上却是到边地做官去了。
为此皇帝还落得一个苛责臣下的名头。这下子朱厚照就没法忍了,经过刘瑾的一番鼓动,拉开了声势浩大的“刘瑾新政”。
具体措施,李牧没有仔细研究。反正核心就是打击土地兼并,主要措施是整顿军屯,清查隐匿田亩。
看看朝廷的财政收入状况就知道,还是有效果的,土地兼并暂时被遏制住了。
可惜这家伙立身不正,贪污受贿且不说,还各种奇葩操作不断,很多明明是好政策,最后却被玩成了祸国殃民之策。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大明王朝改革唯一有实质性的尝试,马上就要失败了。
没办法,改革派的组成太烂,反对派的实力太过强大,步子迈得又太大。
土地兼并问题尚未完全解决,前些日子又下达了清查商税的召令,再次为自己增加了一波敌人。
这方面李牧可是有发言权的。以大明朝的商业发展情况来看,哪怕是按照三十税一的超低税率,那也是岁入千万两白银起步。
可惜大家就是不愿意给朝廷缴纳商业税。整个大明王朝除盐铁专营的收入外,其它各种商业税加起来也,也就两万多两。
谁敢提商税,大臣们马上就用与民争利管上,再附带厚厚的一叠替商贾哭穷、卖惨的奏折。
反倒是武林门派收保护费比较容易。以华山派为例,主要财政收入就那么四大块:商人的保护费、门中产业收入、世家大族奉上的年礼、势力范围内中小武林帮派的供奉。
最大的一笔收入就是商人的保护费,占据了门派收入的五分之三,某种意义上说也可以算作是商税。
根据行业的利润不同,收费标准从几个点到十几个点不等。当然,这也是看人下菜,关系好的、背景深厚的通常都有折扣。
有没有人偷税漏税,李牧不清楚,反正华山派现在占据的关中、洛阳、半个山西,以及势力范围辐射的大西北,加起来每年能够贡献百来万两的收入。
这还是因为西北地区时常遭遇天灾,局势有些不稳,影响了商业贸易发展,否则这笔收入还能再上浮个两三层。
莫说是普通商人,就连朝中大员、王公贵族门下的产业,到了地头上还是一样要缴。
头铁不是没有,只不过李牧很少听说。或许是因为先辈们做得太好了,让大家养成了按时缴纳保护费的好习惯。
当然,钱也不是白收的。混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讲义气,拿人钱财就要与人消灾。
在自家的地头上货物出了问题,或者是遭遇地痞流氓骚扰,都可以来寻华山派帮忙。
若是不小心得罪人,比如说惹上衙门里那帮瘟神,也可以请华山派出面说和,当然这笔业务得重新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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