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怀瑾依旧淡淡地回道:“并没有。”
谢英饶了绕头,他向来不爱和这群文官打交道,自己是个粗人,所以也喜欢和直爽的武人打交道。这群文官们,说话总是文邹邹的让人琢磨不透,他正要告退。
哪知钱怀瑾却打开半扇门,退至门后,说:“想来将军近日巡守辛苦,家中正煮有粗茶,不如饮些醒醒神。”
谢英一愣,想到如此也好,正好可以进去察看一番,以免真的让贼人躲了进去。
若是平常人家敲开门便进去了,可这却是皇亲国戚重臣府邸,虽说有逐渐失宠边缘化的迹象,但只要东宫太子不倒,钱府翻身也是迟早的事。
他便不客气地说:“正好有些倦了,那就先谢过钱大人的美意。”
“请。”
一进钱府,迎面就看见“朝夕堂”三个大字,字体龙飞凤舞却又苍劲有力,笔锋婉转处看似无意一挥,实则暗藏锋芒。
“好字!不知出自那位名家之手。”
钱怀瑾谦逊的笑了笑,说:“将军谬赞了,拙字恐污慧眼。”
谢英默默惊讶地看了眼满身疲倦的白衣少年,他年岁尚小,又遭遇家中变故,却还能写出如此超脱的字来,这位少年英才钱大人的城府可真不容小觑。
顺着朝夕堂的小路穿过石门,眼前便逐渐开阔起来,峥嵘挺拔的假山独自矗立在漆黑的夜空下,山下荷池曲径,小桥流水,逶迤曲折。
但此时这一片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却都透漏出残败萧条之像,想起钱府发生过的事,他不禁暗暗咂舌。
往东转弯,穿过一个昏暗地东西穿堂便是南大厅,入眼的是三间大正房和两侧各一排偏房,这些房内皆一片漆黑。
这一路过来,谢英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个遍,房内皆空无一人。
钱怀瑾走向东偏房,推开房门,点起屋内的烛火。
谢英看着钱怀瑾不慌不忙地拿起烧的滚烫的小铜炉,泡上两杯滚烫的热茶,他将其中一杯递给谢英。
谢英接过茶盏,他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这位还略显稚嫩的钱大人。他的脸一半藏在阴暗的黑夜里,一半照耀在晃动不安的烛火中,也分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情。不知怎的,他想起前朝那位搅弄风云,擅用阴谋诡计的丞相。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噤,那位消失不见的丞相可是他们攻打前朝时最大的阻力。多少次精心布局都被其一一破解,陛下为了赢他一筹可是熬尽了心血,还拉下了头疼的毛病。
钱怀瑾嘴边荡开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他幽冷低沉地声音在黑暗里绕开,又似从遥远处传来,:“不知将军可发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
谢英脸颊微红,显然有些挂不住,他立即站起来说:“没有。是我莽撞了,多有打扰,告辞。”
钱怀瑾一把按住谢英的手腕说:“将军请慢。我倒有一件事需要说与将军知晓。”
钱怀瑾走到书桌旁打开一个木匣子,拿出一封黄旧的信,他将信递给谢英,谢英一脸疑惑的接过来,就着不太明亮的烛火仔细看了起来。
谢英的眉头微蹙,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钱怀瑾,声音陡然变高,“这是真的?四大士族居然让勾结外国,他们想干嘛?!要叛变吗!”
钱怀瑾伸出手指‘嘘’了一声,“小心隔墙有耳。”
谢英冷沉着一张脸,压低了声音问道:“陛下可知道这事?”
钱怀瑾点点头,“所以拥有钱氏血统的皇子成了东宫太子,未来诸君。”
谢英默不作声,他是了解自己跟随多年的这位大哥的,尽管他已经成了九五至尊,天下之主。但是私底下他还是喜欢喊他一声“大哥”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忽略他们之间已经不同往日的关系。
“这等秘事钱大人为什么要告诉我?”
钱怀瑾用满是厌倦疲惫的声音缓缓说道:“陛下一心想废除士族势力,而太子势单力薄,无法与四大士族相抗衡。陛下让太子赢取两国公主,就是为了给太子的未来布局,但陛下这个决定破坏了某股权势的计划,他们一定会抱团反击。若是让拥有士族血统的皇子登上至尊之位,这天下只怕又要改姓了…”
谢英倒吸一口凉气,他紧缩眉头,说:“京城人多口杂,我不便久留。大人保重。”
钱怀瑾点点头,“将军请自便。”
“告辞。”
钱怀瑾看着谢英逐渐消失的身影,不禁心想:这沾着钱氏满门鲜血的至尊之位,你真的能安心坐稳吗。
他正转身准备回房,院里漆黑的一角传来什么掉落的声音。
“哐当。”
他一脸谨慎的拿着油灯朝那照去,“谁在哪?”
角落里传来嘻嘻索索的动静,他慢慢靠近,看见一团黑烟状的东西蜷缩在角落里。
那团黑烟察觉有人靠近,立马翻转过来。
钱怀瑾一脸惊悚的看着黑烟里露出一张与云孤一摸一样的脸,那张脸上漆黑无白的眼眸正诡异的望着他嘲笑。他连连后退,战战兢兢地问:“你…你…”
那团黑烟说:“逼紧你的嘴。”然后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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