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白天在慕礼那儿做会子针线,可能累着了。”
他一挨过来,慕欢嗅见他身上淡淡的杜蘅香气,那还是自己替他选的佩香,但此刻慕欢只觉得反胃。
她胡乱抓了两把,把首饰塞进盒子里,躲着他进内房去了。
“房里也不缺针线好的人,累自己做什么。”
俞珩也跟了进去。
他本以为慕欢会帮他更衣,谁想她头也没回,径直上床躺着去了。
见她情绪有点冷淡,俞珩也没多心,以为是这段日子府里事杂,令她心烦,便叫了结香进来伺候。
俞珩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与枕边人絮叨着,“阿元让我给她买只狗,忘得死死的,刚路过栖霞苑才忽地记起来,奶娘说她睡下了,我便没进去瞧她。”
“亏了睡下,不然我进去,肯定要念叨我忘了买狗这件事儿。”
慕欢背对着他,闭目答道:“明天我让濮阳去狗市看看,买一只回来,你不必费心了。”
“她要的是拂林犬,西域的品种,说是看冯家有一只,可千万别买错了。”
“千盼万盼,错买了回来,她又要闹了。”
俞珩翻过身,将头埋在慕欢背上,搂着她说。
他温热的鼻息透过寝衣,如同蚁虫般渐渐爬满慕欢的背,让她觉得不自在,想抗拒。
但她不想表现很大的反应,只借口说有要紧的东西忘记收起来了,略略一挣,拂开俞珩的胳膊起身下床,摸着黑往中屋去了。
“什么东西?喊结香去收拾不就行了。”
大寒夜,灯也不点,没披衣服就起来,俞珩怕她冻着,再绊倒了,忙连声把在下房值夜的结香叫起来掌灯,自己披上衣服也跟了出去。
“掌灯做什么,月亮这么大。”
慕欢吹熄了烛台,她不想让俞珩看清自己的表情。
“怎么了欢欢?”
俞珩从身后用衣裳将慕欢裹住,小声地问。
他觉得慕欢今晚有点不对劲儿。
慕欢方才假装收东西,这会子双手紧紧地攥着柜门的把手,如同面壁一般额头贴着柜门,而且固执地不肯回头。
“有什么不顺心的,也讲给我听听。”
虽没听见哭音儿,可俞珩感觉她是哭了,遂揽着她的肩膀,温柔耐心地追问,“同你妹妹拌嘴了?还是东府里谁给你气受了?还是明鸾同你顶嘴了?”
“你跟我说说,心里也好受些。”
慕欢缓缓地回过身,搂住俞珩的腰,将头埋在他宽阔、温暖又好闻的怀里。
她的心,一霎间,像是一条被波浪带远了的小舟,终于回到了港湾,又似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终于结束了漂泊落回地面。
她是爱俞珩的。
她莫名其妙地后悔,自己为什么聪明地察觉到外头那套宅子,还有那个女人。
不然她就能蒙在鼓里,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如常般毫无顾及地爱俞珩。
可她知道了,她就没法视而不见,没办法无视心结。
“我没事,回去歇息吧。”
她勉强地笑了下,离开俞珩的怀抱,回内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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