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淡然的夏洛克,零面色冰冷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主的复苏,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无论你怎么反抗、阻止,都无法抵挡历史车轮的前进。”
夏洛克将身体藏在吉尔修斯的视角盲区里,捆住自己手腕的锁链缓缓收回掌心,继而用手枪顶住零的脊背,握紧扳机。
“放轻松,现在可不是传播信仰的时候,我对你们的主不感兴趣。”
夏洛克摆摆手,衬衫衣袖遮住了微微发热的手背,就在刚才接近神像的一刹那,他就感觉到“逆十字”有苏醒的迹象,仿佛遇到了同类。
“瓦莉塔?”他轻声呼唤着。
眼前的女孩比先前更加消瘦,没有血色的脸颊紧贴着颌骨,骨瘦如柴的躯干被层层铁丝束缚,露出两条满是淤青的大腿。
现在的她,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手背上的“逆十字”愈发滚烫,夏洛克不禁皱眉,他直视起女孩灰白的眼眸,倒映出自己身后虚幻的两道身影,沉声道:
“瓦莉塔,你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吗?”
“我的……眼睛。”
瓦莉塔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年轻绅士,她不能理解对方身后为什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存在,灵魂下意识战栗。
眼睛,是眼睛……
其实她最近一直有梦到一道身影,他披着黑色斗篷、长有四只健壮的手臂,背对着自己,口中不停念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但现在,她明白了。
是眼睛!祂想要她的眼睛!
没想到厄难教会所寻找的神躯,竟然就在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身上……
夏洛克心情有些复杂,他没有忘记进入卡森德的时候,是自己拦下了想要离开小镇的瓦莉塔,也就是说,是他间接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
拯救还是毁灭?
救赎还是死亡?
难道莉娜的意思是……杀死瓦莉塔?但这样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夏洛克不知道,但有这个可能性。
“我办不到。”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杀死沾满鲜血的圆盾军、杀死神智癫狂的异教徒、杀死三观扭曲的欺诈者,却无法杀死一个无辜的孩童。
“先生……”瓦莉塔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眼眸黯淡,无比疲倦地说,“我是不是快死了,就是再也不能呼吸的那种。”
“……你怎么想呢?死,对你来说或许是种解脱,又或许是种救赎。”夏洛克鲜少会问别人这种问题,因为太虚伪了。
我的想法?瓦莉塔想要认真去思考这个问题,可是时断时续的思绪根本无法排列,只能凭着最朴实的感受回答。
“布洛尼婶婶死了,离开了我。”她惨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悲伤,“最后一个在意我的人也不见了,那么留下来也没有意义了吧。”
这几句话掏空了瓦莉塔所剩无几的精力,她现在连睁开眼睛都十分困难。
如果我的孩子还在的话,应该和她差不多大了……夏洛克的精神有些恍惚,甚至没注意到某人的小动作。
属于罗岚的前世,曾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因为对方的疏忽,导致三个月大的女儿不幸夭折,这也是他用加班来麻痹自己的原因。
“可能这就是天意吧。上辈子的遗憾在这个世界得以弥补。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被‘巫妖’的意志完全侵蚀,变成真正嗜好杀戮的魔鬼,那么我愿意将剩余的人性,寄托在唯一的净土……”
像是在述说,也像是在发誓。
夏洛克无法预料自己能在这个蜿蜒曲折的恐怖世界走多远,留下多少足迹,但他愿意为了瓦莉塔拼上一次,哪怕这不是一个明知的决定。
他在这一刻,褪下了属于夏洛克.巴罗德的虚假面具,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用罗岚的口吻对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女孩承诺道:
“活下去吧,我会照顾你……不,请为了自己而活下去,这个世界还有许多美好的事物在等待着你,你的生命不应该就此结束。”
“所以,答应我……好吗?”
说完,夏洛克伸出了小拇指。
听到这番话,瓦莉塔如遭重击般呆愣住了,那薄如蝉翼的眼皮轻微抖动,一滴滴泪水再也抑制不住,顺着枯黄的脸颊流了下来。
她先是哽咽,咬住上唇的牙尖满是鲜血,随后颤颤巍巍地抬起左手勾住夏洛克的手指,猛的摇头,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我……我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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