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峥嵘一行车马刚刚停在府宅门口,便见许长君已经在阶下迎候了。
“孙儿恭迎祖父。”
许峥嵘斜乜一眼孙子,打趣道:“是长君啊,你这常年不见影儿的猴,怎么今日倒是在家?”
许长君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呵呵笑了两声,索性开门见山:“孙儿有事要问祖父。”
“怪不得呢,进去再说吧。”说罢,许长君搀扶着许峥嵘进了宅院。
进了书房,只剩了两人,许峥嵘道:“说吧,什么事啊?”
许长君似是仗着许峥嵘平日对他的宠溺,毫无顾忌地直言:“祖父,今日陛下有令明日在金殿上举荐太子人选,方才杨鹤他们前来打探,都想知道祖父打算举荐谁为太子?”
许峥嵘冷嗤了一声:“这些个老狐狸,自己不来,派了个黄口小儿来套你的话。是杨家的、颜家的还有虞家的那几个小毛孩吧?”
许长君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祖父,正是他们。”
许峥嵘没好气地又斜乜了他一眼,“那你怎么说啊?”
许长君道:“还能怎么说,孙儿只说:祖父还没回来,我也无从知晓。待祖父回了,我兴许还能问出来。所以,便在这里等着祖父了。祖父,我也想知道祖父心目中觉得谁是继任太子的最佳人选呢?”
许峥嵘看了少年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既是人心所向,那便是天命所归。来,你过来研磨吧。”
许长君知道许峥嵘已是早有盘算,便欣然走了过去,研起磨来。
许峥嵘略为一踌躇,而后思路去泉水般流淌,没一时,一份洋洋洒洒的奏章便已写好。许长君从头看到尾,见这份奏章虽词藻华美、极尽雕饰,但言辞却又极为空洞。许长君看罢却是被惊了个半着,“祖父,您怎么举荐的是睿王呢?”
许峥嵘半咪着眼,“不举荐睿王,还能举荐谁?那些皇子中还有谁比睿王更熟知政务?”
许长君道:“话是没错,可是梁氏一党向来和我们许家素有嫌隙。再说,姐姐不是被太后许给了翊王殿下吗?祖父怎能……”
许长君没有说完,被许峥嵘硬生生地打断话语:“立太子之事岂是儿戏,那是国之大事,你这些理由都是存一已之私念。你若存过多私念,将来怎可立足于朝堂之上?”
许长君顿觉五雷轰顶,怔忡了半日方嗫嚅着:“可、可是……”
许峥嵘又一次打断他,“不要可是了,我这还有一份淮水水灾的奏表要写,你先出去吧。”
“是。”许长君无奈之下悻悻而退。出了书房,一路思绪满腹一路走,原本已走到了大门外,忽想起什么,又急急忙忙地向着后院女眷的闺阁绣楼走去。
……
直到快近深夜,许长君才回了那家酒楼,酒桌上残羹杯盏犹在,只是那群歌舞姬已是踪影全无。
许长君刚一进门,那几个公子哥就抓着他的手,七嘴八舌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许长君显得有些垂头丧气,“祖父说:既是人心所向,那便是天命所归。”
“那,那是什么意思啊?”几人均是对他这没头没脑的话给弄懵了。
许长君没好气地道:“那当然是睿王了。”
“睿、睿王!?”那几人的双眼瞪得像铜陵,个个都是一副实在是难以置信的模样。虞公子道:“怎、怎么可能会是睿王,许大人一直是支持太子的。”
许长君又再次没好气地看着几人,哼了一声:“那不是太子已经薨逝了吗?”
虞公子道:“就算太子已经薨逝,那不是还有其他皇子吗?你姐姐到底嫁不嫁翊王?”
许长君没好气地推开他道:“她的事我怎么知道,事已至此,我该说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都快回去交差吧。另外,我明日要出一趟远门,这些时日京城不平静,你们可要都盯紧一些。”
颜弘策显然有些垂头丧气:“还盯什么呀?你祖父不是要举荐睿王吗?那我们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许长君走向窗口,盯着会仙楼外来来往往的人,道:“一切还未成定数,我们做我们的。你们放心,我会想办法让我祖父更改想法的。”
“什么办法?”另外三个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发问。
许长君故意卖关子:“这你们就先别管,等我回来自然会告诉你们的。”
……
营帐外,朔风阵阵,刁斗声声,大纛旗猎猎作响。营帐内,萧允湛在行军沙盘前将一枚旗子插入一个位置,一边思索着道:“徐淮,你明日午时带领的五千人从瓦桥寨攻进去,但千万不能进雁栖谷,以免遭受埋伏。葛怀咏,你所带的一千步兵由马桥关往溧水关行进支援中军......”
几名军将连连称是,忽然姚鲁匆匆跑了进来,大声囔着:“殿下,殿下,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李改赶忙奔过去拦着:“什么计划?”
姚鲁道:“殿下派出高衍去烟陵行使离间计的计划,我刚才去对面营地暗探敌情,听他们有人在说:高康王暴毙身亡了,这不就匆匆回来禀报了。”
李改为人素来谨慎,道:“怕不是我们的人露马脚了,他们将计就计吧?”
萧允湛点了点头,“嗯,无论怎样我们还是小心为上,等高衍的消息吧。”
话音刚落不久,营帐外有人急冲冲地掀帘进来,一名士兵递来一封书信,萧允湛急忙打开,不觉更是震惊。
“殿下,谁的消息?”李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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