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又再快马加鞭,终于在傍晚时看到零零星星的水草地。唐嘞是游牧民族,牧人都是逐水草而居。这里已见溪流,两人料想再过一阵便能看到人居部落,便又再加紧了脚步。
这夜月明如水,两人还是一路策马扬鞭,忽然,远处幽黑的山坳间,星星点点的绿光若隐若现。萧允谦和赫连安盛循着那些光而去,赶了一程,却再也没见到那些光的影迹。
“奇怪了,刚才是在这里的。”两人举着火把探看了一会,见并无任何迹象,忽然,两人同时看到这荒僻之地竟然有顶看上去破败的小帐篷。两人同时心念闪转,奔上前去。进入一看,里面并无人,这帐篷虽又脏又破,但好歹有个可以睡觉的地方。萧允谦见赫连安盛冻得牙齿打颤又早已困倦,便提议索性在这里随便休憩一夜,随手又从外面找来一堆柴,生起了火。萧允谦见赫连安盛望着那地塌还在踟蹰,便戏谑道:“放心吧,我守在这里,若有狼来我会赶走,你安心睡觉便可。”
赫连安盛听他这么说,竟是莫名地信任,她早已是又冷又倦,困意难支,便也不再多想,躺下便已入眠。萧允谦随身倚靠在火堆旁,不过一时,也是鼾声如雷。
外面空寂森然,忽然一声长啸打破了寂静,那长啸显然是犬狼之类的叫声。萧允谦心下本就不敢深眠,听到那嚎叫声,又想起之前看到星星点点的绿色微光,蓦地惊醒过来,生出一个意识:“莫非有狼。”
倏地,他钻出帐篷,四周静寂,月光下,却站立着一匹身形异常健硕的狼。此刻,它目露着凶光挑衅似地望着萧允谦,萧允谦从它的目光中看出,这显然是一匹曾驯服过人的狼。“还好只有一匹。”他紧紧地捏着手中剑的时候,忽然那狼猛地朝他扑了过来,萧允谦看准时机,又快又狠地提剑朝它身上刺去,那狼又是“嗷呜”一声长长的嚎叫,嚎叫声跟之前的声音极不一样,这次似有着呼唤之意,还有临终前的悲惨凄切。
“糟了,那狼可能会引来一大群狼。”萧允谦正意识到坏事的时候,赫连安盛也被狼的嚎叫声惊醒了。等她起身探看到外面的情形,那被萧允谦刺中的狼正岿然倒下。
萧允谦回过头,正好对上赫连安盛的目光,两人互望了一眼,萧允谦道:“快走,我怕这里有狼群。”
说时,两人快速地冲到系马的树旁,同时松开各自的马绳,飞奔离去。奔行了一小段平路,忽然,前面被一座山挡住,似乎再也没有了路,两人只得停了下来。这一停,两人听到静寂夜空里有兽群奔跑的声音,看样子,真的是狼追来了。群狼奔跑的声音越来越近,不时还发出阵阵嚎叫,似乎还在呼朋引伴。
“来不及了,我们往上冲,快......”萧允谦说着,见赫连安盛还在踟蹰,萧允谦用鞭子挥了挥她的马,驱它往前。地上杂草丛生,地势崎岖,两匹马艰难的往上攀爬着。路障重重的山地终究限制了马的速度,而狼因为身形的轻捷一路畅行无阻。回头看,狼群已在可见的地方,萧允谦又策马挥鞭,加速攀越。两人和马一路颠簸一路冲撞,狼群越追越近。前面又是一个陡坡,萧允谦刚刚上去,忽然,四匹狼抄着捷径从四处狂奔过来,将还没上坡的赫连安盛围困住。四匹狼冲上来就分别咬住马的四条腿,赫连安盛见势,一手死死抱住马,一手立马拿起手中的剑挥着向她袭击的狼。萧允谦闻声大惊,赶紧飞身下马跑回赫连安盛的身边,提起剑挥手朝那几匹狼砍去。他倒是一砍一个准,两匹狼顿时鲜血喷涌而出,呜呼倒地。
而正在这时,赫连安盛大叫了一声,接着,被重重地抛出了马背,甩在地上。
两匹狼见赫连安盛摔落在地,立马放开那马,一匹直向赫连安盛扑去,一匹也冲向萧允谦,从而羁绊住他。
萧允谦大骇,迎头撞向那匹朝他扑来的狼,看准形势,又朝狼砍了过去。那狼“嗷呜”叫了几声,萧允谦又狠狠地抽出剑,刹时,又倒在地上。萧允谦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块不断朝那缠着赫连安盛的狼砸了过去,狼被砸得四处逃窜,根本就近不了赫连安盛的身。萧允谦急冲过去,见赫连安盛晕厥在地,叫了几声毫无反应,便将她抱到自己的马上,一手又用自己的手臂将她揽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狼群显然也被萧允谦方才的架势惊吓住,又兼一夜之间同时失了几名头领,虽见萧允谦也放缓了马速,一时却没有敢独自上前的。
“安盛,安盛,醒一醒。”萧允谦望了望赫连安盛不断渗血的小腿,心里着急又心疼,却苦于无法有片刻的停伫。
赫连安盛终于微微地睁了睁眼睛,终于回应了一声:“没事。”说完,便又昏睡了过去。见她能有所回应,萧允谦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又将她揽紧了些,让她安心靠着自己。
又行过一阵,前面终于是一长段的坦途,马也不用再受羁绊,一路畅行奔驰。狂奔了很久,那群狼像是又经过了一轮的商量重新想到了对策,忽然个个都奋起直追,不一时,便超过了萧允谦的马。狼群围成一圈,将两人围在圈内。萧允谦一时不敢有任何的动弹,围成一圈的狼群足足有三十多匹,大多体型精硕。如果只有他一人,他不至于害怕这些狼,但如今的情况却是赫连安盛无法动弹。
狼群似乎也对萧允谦有些惧怕,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一阵子。
忽然,一阵铁器敲打的声音响彻在夜空中,那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亮。狼群中开始发出了各种奇异的叫声,还有惊恐声。又过一阵,远处已有火光的影迹,那火光伴随着马蹄奔腾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近。
狼群的沸动声又更大了,有些狼更是纷纷挪动脚步,不住往后退去。萧允谦忽然明白,原来这些狼惧怕铁器的声音和火光,便拿剑柄不住地往马鞍上敲打,这下,狼群顿时四散溃逃而去。不过一时,狼群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趁这功夫,萧允谦迅速地给赫连安盛随便包扎上伤口,此时,那匹马随着主人已靠了进来,大声喊着萧允谦听不懂的话。
两人一碰面皆是被对方给震住了,来人是个少年,他显然很少见到异族人,见到萧允谦的装束打扮很是诧异。
而萧允谦看清那少年的面容后,一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少年是地道的唐嘞人的装束,轮廓和眉目不说跟赫连安盛有九分的想像,也有八分神似。他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见萧允谦不明白,又用手势做了几个动作。这下,萧允谦明白了,那少年是在邀请他们,顿时如捡到救命稻草一般,跟随少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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