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之下酒楼暗黑的雅房内,古思远借住月光看向眼前抱拳半跪的白术,心里因着白术传话腾升的怒火愈演愈烈,气得起身来回转圈,末了伸手怒指白术,咬牙切齿道。
“简直荒唐!他说玩!你们也敢纵容?”
白术深知古思远是气得没办法才会发怒,就像他刚从大哥白靈处得知这条任务时也是满眸不可置信。
而今事实摆在眼前,太子此刻怕已经踏上前往屿王谷的渡船,他虽有心但确实阻拦无力,只得承受着古思远的愤怒,启齿再声道。
“古少爷息怒”
“息怒?你说咋息!难倒你们不清楚屿王谷是什么地方吗?!”
古思远怒目一瞪白术,唬得白术咬紧牙关,古少爷跟大哥白靈年龄相差无几,凶起来跟他大哥不相上下,令白术半晌就憋出一句。
“难倒古少爷不相信太子吗?”
迎着白术话语中的疑惑,古思远连翻了好几个白眼,纵观整个西屿国虽说贺君诚只是太子。
但朝中大小诸事自贺君诚承袭太子之后,国君便全权交由贺君诚处理,甚至在贺君诚南祁为质期间亦是遥控国事。
更何况近年来国君完全退居朝堂外,太子归国后上朝听奏,几乎已是名正言顺的国君,就差国君退位太子登基明面环节。
如今贺君诚义无反顾前往屿王谷,就算他明白贺君诚另重身份,再感贺君诚怜悯苍生的用意,亦断然不会让贺君诚铤而走险。
尤其还是白术这句“相信”,贺君诚若是出了问题,谁承担得了后果!谁又敢承担后果!
如是种种担忧搅浑古思远思绪,逼得古思远抬手揉额间看向白术,忍不住碎口道。
“这压根就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这是要命的问题!更是关乎整个西屿存亡的问题!”
“...”
“数百年前药祖奉承万鬼不渡永不封神,当年修罗之战神帝封印修罗后,药祖深感惭愧以身祭天渡尽战场亡灵魔魂镇压于屿王谷,其中幻象万千迷人神智,这贺君诚真的是...”
“...”
“啊!气死我了!”
白术被古思远怼得哑口无言,促使古思远看着白术眸中已无转机的眸光,气极上头竟毫无风度的双手挠头,将一头乌发搅得形似疯魔,看得白术迎着月光只觉渗得发慌。
“古少爷...你...你可别气坏了身子,太子爷还等着你去...”
“替他收尸吗?!”
古思远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听得白术也是够有气无力,这太子爷信心满满,怎的到了古少爷这里就成了收尸。
不过白术可不敢顶撞古思远,毕竟古家对于整个西屿来说地位等同于云、白两家,再者古少爷与太子爷生死相交绝非寻常,他身为晚辈只得欣欣然偷偷问道。
“古少爷你会不会太损了点?”
“我损?”
古思远一听不乐意了,抬手指向自己,目光直逼白术道:“我都快先被他气死了!请问我跟太子究竟谁更损啊?!”
“呃...”
白术尴尬的扬了扬眉,要按照古少爷这么说的话,好像是太子爷更损点吧?
眼看着此时古思远青白交替的面容,白术唯恐自己再接话下去能直接把古少爷气晕过去,面上保持沉默不语。
反正他不吭声,古少爷自言自语够了就认命了,只不过就是这过程,他可是如坐针毡相当难受啊。
古思远得不到白术回应,果真冷静了不少,低眸瞅了几眼苦着一张脸的白术。
知道白术跪了大半天肯定膝盖痛,身为白术半个哥哥又跟白靈从小玩到大,他心下自是不忍,忙不耐烦的朝白术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你走吧!我看着心烦...”
白术得了古思远恩准,清楚古思远是刀子嘴豆腐心,而且不可能不按约定去屿王谷。
任务达成同时白术见古思远确实气得不轻,呡了呡唇,遥想当初云家老大云启说过的话,拐着弯儿想安慰古思远道。
“古哥哥...”
古思远闻着白术转变态度的称呼,不由得软了话语,扬眉挑眸看向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白术。
“又咋了?!”
“云启哥哥让我给你带个话!”
“说!”
“他认识一姑娘,要不要我现在传话给他,介绍给你消消火?”
“滚!”
话语同时古思远一脚踢向白术,吓得白术转身就跑了个没影,安静下来的房间内古思远沉了口气,默默收回脚步。
低头看着地面上自己被月光拉长的影子,仰头就着窗户翻上屋顶,屋顶之上古思远望着空中皓月。
回忆关于屿王谷的所知所得,既然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就是在贺君诚成功出谷后全力保其性命。
而屿王谷内的魑魅魍魉非世间凡物,届时若想快速解除残留在贺君诚身上的魔障,四国武林之内唯一人可以办到...
古思远思索间目光随心所达,遥望夜幕之下屹立东方日出方向的予墨山庄。
予墨山庄书院书院内云凌长老望向正坐在书桌前的苍穹,见其左手撑额,右手上下抛掷嗜血刃。
嗜血刃上下起落间黑红交加,映上银质面具沉了苍穹的眸光,苍穹擒着嗜血刃的光耀,沉声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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