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枚竹简,塞不了太大的绢布,能写的也不过寥寥数语,凌战也不是习惯闲言碎语的人,果然,打开一看不过就是一句话。
也不知这是不是人的通性,越是亲近的两个人,越喜欢报喜不报忧,言书看着那上头“一切安好,保重自身”这几个字,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个人,真的是……
避过皇家的耳目,耗费多少人力心血,千里迢迢却只是传了这么一句废话过来,也不知凌爷爷知道会作何感想。
绢绸的质感很特别,柔软而冰凉,捏在手里一点点被体温感染,渐渐透出几分人气来。
“哟,得了啊。”元夕看的眼酸,忍不住嗤他:“那么几个字,还能看出花来不成?瞧你那样,我才那么多话也不见你听进半个字去,这区别对待也未免太过了些。”
“是吗。”言书不以为意,笑的坦然:“你与他本就是不一样的。”
“是是是。”元夕习以为常:“他是晴空朝阳,我是诡夜罗刹,云泥之别。眼下信也看了,心情也好了,您老人家可以睡了吧?折腾了一天,也不嫌累的慌。”
一大早起来去给那个什么鬼宰相贺寿,一路上赫赫扬扬那么多人围观,还要陪着笑脸,到府里也不得安生。
又是晕倒又是行刺又是演戏,全挂子武艺,想起来就头疼。
言书精神还成,但也知道自己要是不上床,元夕怕也不能休息,因此也不多话,老老实实的听话歇息。
手起灯灭,一夜无言。
今儿这一出戏自是一字不差的传到了宫里,彼时皇帝正好在皇后宫里,原不过是想玩闹着信手下几局棋,打发辰光,谁知棋逢对手,竟是半日都不成分出胜负来,这一拖就拖到了晚上。
天色既夜,佐渡再去别处也不妥,索性就在谢简乐这儿歇下了,正赶上陪着戏班子一到过去伺候的姑姑过来回话。
佐渡性子好,再加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干干脆脆的招了进来,与谢简乐一道细听分明。
祁国规矩与别处不同,伺候过长辈的奴才身份总是格外珍贵些。
比如这梨园来的姑姑,她原是太后身边的小宫女,因为嗓子条件好颇受赏识,又惯会唱昆曲,那些个软侬的吴语到她这儿似乎格外婉转缠绵,将一桩桩透着烟雨的郎情妾意描绘的分外动人。
昆曲虽是野调,可耐不住太后爱听,闲来无事总要找她扮上哼唱几句权作消遣。
这原本只是太后的个人爱好,可皇宫里头女子的风向本就以太后为指标,许是为尽孝道,或者干脆只是投其所好,不知怎么的,就有不少婢女从了主子的命令,特特的赶过来跟姑姑学昆曲。
后来,学的人多了,慢慢也就成了一种风气。
太后本就乐见其成,干脆将那姑姑调到了梨园里头,封了个掌司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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