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侯故意放重脚步,里面顿时鸦雀无声,南阳侯走进去,两个儿媳站起身来,南阳侯单独向燕燕满面春风:“英哥娘,你坐你坐, 过年礼物我写出来请你看看,还要添什么家里就是借也要送往护国公府,你只管说出来交给公婆,公婆一定办来。”
燕燕忍住别扭双手接过,公婆最近对她说话,都是“请”这样,“请”那样,燕燕还不习惯。
南阳侯又夸了几声栾英,正眼也不看冯氏走出去。
早在栾英功劳报上来以前, 南阳侯还天天担心孙子有个闪失,一般好事多磨,好不容易出个好孙子,万一丢在西北难见祖宗,在栾英功劳报上来以后,云展没说什么,兵部尚书和二侍郎都没说什么,其它的人有谈论。
主要是功劳大过第二名数倍,让对战争懂与不懂的人一起疑惑。
清河侯南阳侯都算老公事,在本衙门里的官场老公事,对于仕途有门门清的地方,这一看就是舅爷发力,平西郡王府给栾英攒功劳,战功最高战功升的最快,老公事们也内心明白。
直到这就要过年的时候,就只担心栾英这功劳被驳回,栾英因此受责难, 因为闲话里有说乱报功劳的话会被调回, 到这个时候盼孙子回来强扭成这风头上万万不能回来,冯氏哭了有大半年想让贵生回家,又撞到父辈忌讳的枪口上。
南阳侯夫妻均正面拒绝接贵生回来,所以此时南阳侯对冯氏理也不理。
而南阳侯夫妻愿意接贵生回来,就还有一个大问题,西北正式开战,派谁去混战地方接贵生回来合适?
他家也再抽不出这么胆大的人,栾泰早就给燕燕,还有几个有点力气的人被栾景贵生带走。
南阳侯就更懒得和冯氏多说,一来不愿意这时候接贵生,二来接不成。
冯氏不是头回对着燕燕哭,一开始公婆听到要说,后来见到燕燕也不理会,就不再说。栾英功劳能定下来那是高兴事情,谁也不愿意和冯氏生气。
南阳侯往回走的时候,路上见到卫王府来送年礼,他重新高兴起来。
燕燕住的是店铺,不算正经宅院,卫王府有年礼往南阳侯府来才合适,这就燕燕收下来交给冯氏入库,南阳侯夫人也过来,把该给栾英母子的写在栾英名下,其余的才是留给自家,有婆婆在冯氏没了话,乖乖当账房。
卫王府的人走没有多久,唐宝儿过来和燕燕说话,唐宝儿是个聪明姑娘,栾英不在京里,她更多的在燕燕回婆家时来看她,给婆婆多些光彩,南阳侯夫人见到她就笑的合不拢嘴,和燕燕与她说笑一阵子送走,看看天黑让送晚饭,燕燕也避免下半天又劝解冯氏。
家里少了栾景贵生两个人,好似少了许多人,一家四个人同桌用饭,饭后燕燕回东边园子,冯氏回西边园子,燕燕回房后看栾景栾英书信,给他们写信,再有钟点就盘算下店铺生意或看看书,栾景近几封书信写诗给她看,名曰“请指正”,因人在其景,沙场气概在诗中,燕燕看过大乐,送给元秀看送给绿竹看,说是纨绔写的,元秀绿竹一起纳罕:“没想到他也能写出这么好的诗”,云展看过后一语中的:“他人在战场上,写身边景物再不传神的话,那才是个笑话。”
窗外北风欺凌般穿梭,仿佛沙场征战声,燕燕觉得此情此景刚好合适重温栾景的诗,因栾英心在功劳上面,没功夫写诗。
她一时兴起和了两首,自娱自乐起来。
冯氏回房后就烧香拜神像,她自己从庙里请了一张神像挂在房里,每天晚上就拜个不停,看看二更到了,为表虔诚,让丫头在房外雪里摆香炉,主仆裹紧雪衣求贵生早早回来。
她念念叨叨:“贵生从小身体弱,哪里经得起西北寒冷,听说比京里冷的多。贵生从小身体弱,哪里经得起战场上惊吓。贵生.......”
冷不防雪里扑愣愣出来一个东西,忽忽哧哧的掠过,留下雪地上一道长长痕迹。
冯氏和丫头一起摔在雪里面,仰面看时,见到茫茫白雪里一双精光精光的小眼睛瞪过来,带来遍体寒。
主仆一起大叫:“不得了,闹鬼了......”
很快惊动南阳侯夫妻和燕燕,这三位急忙忙赶来,先问是不是野狐子,再问是不是黄皮子,还有野鸡也有可能,这都是南阳侯府宅空人少的园子里闹过的妖魔鬼怪,最后查痕迹,果然还是野狐子爪印,又是自己吓自己虚惊一场。
燕燕回房抚额头:“呼,一年吓自己好几回,不然把贵生接回来吧,她吓自己不打紧,这就要过年的把我也吓住了。”
冯氏被扶回房泪汪汪:“这是贵生在西北过的不好吧,野狐子通灵代他传信。”
南阳侯夫妻回房抱怨:“大过年的自惊自怪的,又是见鬼又是见狐,这人愈发的不懂事体。”
第二天贺宁来送年礼,燕燕就同他说了说,宁哥揶揄:“接贵生?你也会装笨不成。咱们从西北来的货物容易吗?没有正式开战的时候也是云世子派府兵送礼物去再顺便运回。如今和临江侯世子吴天雄走的近,他有回和我聊他家赔钱的事情,他娘眼红西北皮毛好,花钱雇镖师去收货,结果人没有回来,本钱更不知便宜哪路强盗,钱又赔出去好几万。你以为回新集呢,雇几个人手就接的回来。这种时候最好就是原地呆着,等战事平定再随大军回来倒也安妥。”
燕燕道:“我也知道,但西边那位不是急吗?隔不几天就见鬼见妖的闹腾。”
贺宁鄙夷:“正经的安生呆着吧,贵生为什么去西北,吴天雄对我说的明明白白,包括他家司哥跟去也是为秋闱,贵生还没有过童生试,这是越哥夫妻手段强行让他下场,虽然落第,从此以后也就有再次下场的资格,这也是平西郡王府不怕礼部盘查,只有他家敢这样做。这光不是容易沾的,平西郡王府也不轻易不许外省往西北下秋闱,知足吧,既然去了,再多赶一科再回来也罢。”
燕燕被这话带开来,又一回好奇问道:“京里童生试很难吗?贵生也读这几年,为什么童生试都没有过?”
燕燕绿竹和元秀在学里的时候,虽不能下科场,却也和兄弟们争强,做过童生试的卷子,不是落第的人。
贺宁耸耸肩头:“早过完年你回店铺住吧,也就是你公公对我说家里人少,我才肯放你回来多住几天,住成个傻子我倒没有想到。京里童生试难吗?这话你问慧姐去吧。慧姐是童子身份在京里进学过,我又没有在京里考过童生试。你问问慧姐,把官学先生惹的刁难她,是不是她把童生试考砸,先生们恼羞成怒,拿更难的试题对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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