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太爷一面为他高兴,一面打趣他:“这亲事是你办成的,我记着呢。”
“哈哈,只有一点不好,以后我向老师请教只能写信等信,也不能随时的来和老师谈谈说说.....咦,还有一点不好,”尤认收住大半笑声。
元老太爷笑道:“什么?”
“婷姐明年七岁,她是一定要学秀姐慧姐品格,进学读书才好。可是随我上任的话,那里未必有女学堂。”尤认眉头撮起,露出为难。
元老太爷看到,再次提醒他:“河工上也苦啊,这又是大冬天的,你自己一个人比拖家带口方便。这样吧,三宝县城里也是不讲究姑娘读书,婷姐娘儿们回城也不妥当。你在新集这几年,我相当满意,我提醒你不要在这里置办房屋,不要在这里入股做生意,免得有以权谋私的嫌疑,你都做到,你走以后,婷姐娘俩住在我家,横竖秀姐就要出嫁,而她的爹娘在任上,老三房子也空着,有的是住处,明年上学就和慧姐同进同出,慧姐也有伴儿。”
尤认倒头拜倒:“老师,我同您也说不上客气,倒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话有理,那学生就把婷姐娘俩请老师照顾,每日茶饭钱另行送来,学生初到河工,独身一人也防得住钻营,倒是我一个人去件件便宜。”
“呵呵,你起来说话吧,你是知道我的,我日用不缺,既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还在乎你的茶饭钱不成,这话不要再说了。”
尤认坚决不肯:“学生在新集有些钱财,老师不必同我客气,就是您的亲儿子,在外面的大世兄、三世兄拿到俸禄,难道不孝敬老师吗?”
元老太爷又笑:“这话让你说着了,我还真不要老大老三的钱,你想吧,道儿那么远,家里寄东寄西都麻烦,也没法给他们省钱。他们一年的钱又不多。虽然我不让你贪钱,可我也知道有些礼节还要维持,老大老三出门的时候,我吩咐下来,俸禄保养自己也罢,不用挂念我,也不用挂念秀姐,如今这话我再对你说上一遍,你自己去,安身下来再接媳妇,身边总要有个洗洗涮涮的人,婷姐就和慧姐作伴吧,你的钱保养自己,就是孝敬我了。”
尤认感激不尽,重新向老师磕头,郑重谢过他。
饭后他回家去,黎氏和婷姐也喜出望外,黎氏忍不住道:“你不在新集做官了?这竟然是真的。”
尤认纳闷:“怎么你竟然高兴?要知道没有秀姐的好亲事,我就没差使了。”
黎氏盈盈的解释:“你去别处,我却还在新集,这便好了,趁着我还年青,早就学会这里的生意经,只为你在这里做官,不许我入股铺面我不恼,你也不许我的娘家在新集做生意,早就把他们憋闷的不行,如今你先上任去吧,别挂念我和婷姐,我住在老师家里,用上一年两年的功夫,赚些屯积货物高卖低买的差价钱,你要是在任上用钱,我还能给你几个。”
婷姐也嚷:“爹,我和慧姐作伴么,同上学么,这可太好了。”她拍起小手。
母女的兴奋让尤认无法再装郁闷,高高抱起女儿,同她笑着:“好么?那你好好上学,要知道在别处,可没有姑娘读书的好事情。”
放下女儿,让她自己玩耍,尤认又同黎氏道:“这辈子我也是依靠老师,想想我没大出息,实在羞愧。眼前不说老师留你和婷姐在家居住有体贴,就是将来婷姐寻亲事,有秀姐在,只怕也要和慧姐一例。秀姐,怎么会不给慧姐寻门好亲事呢,她手指缝里漏下来一个,也就足够咱们满意。”
收拾着行李的黎氏温柔道:“哎呀,我可不敢想像婷姐能和慧姐一例,能留在新集读书已经是喜上加喜。贺家宁哥为什么天黑也急着定绿竹,燕燕秀姐定亲后,为什么那几天总是打闹?还不是一个两个知根知底的好姑娘有了主儿,学里这些秀才根苗全乱了阵脚。我啊,只求婷姐好好读书,也在学里相中一个知道根基的女婿,就是福分了。”
“是啊。”尤认悠然的看着房顶,能在新集学里读书,还能稳稳的相女婿呢。
河工上缺人,尤认第二天就往三宝县城里回话,这才知道牛文献又送来第三封信,给三宝县城的调令公文,县令朱大人和县丞郭昌表示羡慕,但有元家在,都不奇怪。
第三天,尤认带着一个愿意跟去的衙役上路,黎氏带着女儿婷姐住到元秀隔壁的厢房,跟来婷姐的奶娘,一共主仆三人。新集暂时由另一个坐冷板凳的官员管着,不过他也管不了几天。
......
天阴冷的像要下雪,不过以新集这样南北居中的位置,这天气还下不成,只有北风逞逞威风。
慧姐还没有回来,婷姐成家里活泼的人,她跑来蹦去的,说话像个小雀子,徐氏喜欢和她一问一答,经常笑声不断,元秀、燕燕、绿竹说话中间,也和婷姐说说笑笑。
牛文献披着两肩北风出现在房外,秋草打起门帘,打着旋儿的冷风先进来。
元秀打个寒噤,目光聚焦在牛将军手捧的匣子上面,这一尺来长半尺来宽又半尺左右高的匣子,装得下多少骂人的书信?世子终于恼了么,用匣子发来骂人或教训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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