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墨家这边的剑拔弩张不同,流沙那里倒是格外悠哉。
机关城外不远处的石林峭壁上,流沙众人正聚集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行动。
与其说是商讨,更不是说是卫庄单方面的命令,毕竟其他人要做的只是把各自的情报汇报上去,而卫庄早已把一切计划妥当。
苍狼王在为了接下来的总攻行动悉心养伤,而无双被送到公输仇那里去改造了,墨玉麒麟还在机关城中潜伏,所以说是流沙汇合,却也只有卫庄,白凤,赤练,隐蝠四个人罢了。
单脚立于苍天巨木之上的俊美男子伸出了手,在天空中盘旋而来的谍翅鸟便乖巧的飞了下去,小鸟用喙亲昵的蹭了蹭男人的手,然后抬起了爪子让男人能够更方便的拿到上面的两张布条。
“麟儿来信了。”
白凤奖励般的用手指点了点谍翅的头,脸上露出了一抹平时他人极难见到的笑。
一直向往着自由的白凤,对于能够自由飞翔的鸟儿总归是有着羡慕和喜欢的感情的。
“有什么新消息吗?”
和往常一样,率先开口询问的是立于卫庄身边的赤练,她的腿上仍缠绕着包扎的纱布,不过并不妨碍平时的行动,也不影响她那妖娆妩媚的气质。
“高渐离怀疑盖聂,多次针对他行事,不过目前还并未完全撕破脸。”白凤顿了顿,用力把手中第一张的布条捏成碎末丢了下去,碎末随风飘扬,最终不知归处。
“以及那个叫沈长安的,似乎对盖聂十分护短,甚至为了帮他解围,不惜对墨家众人以死相逼。”
说到最后四个字,白凤不自觉的冷哼一声,声音中是满满的不屑。
赤练自然是听到了这声冷哼的,她轻瞥白凤一眼,然后一步三摇的走向他所立的那棵树。
“还真是不自量力,他以为他在墨家那帮人心中能有什么份量?以死相逼过后,怕是被高渐离一同针对了吧?”
“我看也……”
白凤低头展开第二条布条,却在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眼睛微不可见的睁大了一瞬。
“怎么了?”
见白凤不再说话,赤练开口询问,她皱了皱眉,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沈长安,到底给墨家的人都灌了什么迷魂汤?”
白凤轻挥一撇,手中的布条随风落下,稳稳的掉在了赤练手中,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几个字,但是足以让赤练惊讶的停住了脚步。
“什么?墨家的人居然为了沈长安而选择相信盖聂?!”
听到这话,一直隐藏在阴影中的隐蝠也探出了身子,似乎也对这个一直存在于别人话语中的男人产生了兴趣。
“什么叫相信了盖聂?”
隐蝠舔了舔残留在手上的不知谁人的血,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而猥琐的笑。
赤练着实被这笑给恶心到了,她迈开步子,又几步走回了卫庄身边。
隐蝠看太多次简直太损伤眼睛了,果然还是卫庄大人养眼!
“高渐离答应暂时相信盖聂不再找他寻仇,并且让他参与进调查墨家内奸的事,看看时间,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到达中央水池了。”
“什么?!”隐蝠着实怔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过来,开口询问:“那麟儿下的鸩羽千夜……”
赤练没有回复,但那脸色着实不好,她把目光转向了一直伫立在悬崖边缘沉默不语的卫庄。
而这次,沉不住气率先开口的是信心满满的白凤:“鸩羽千夜无色无味,麟儿又如此小心,纵是墨家医仙端木蓉恐怕也……”
“折戟。”
卫庄的声音低沉磁性,更是有着他人不容忽视的威严和压迫,虽然只说了短短两个字,但也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安静下来。
“苍翠染砂,暗流汹涌,折戟沉浮,一世长安?呵呵,还真是……”赤练美眉纠结成一团,语气里透漏出满满的烦躁和狠戾,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阴、魂、不、散。”
赤练是美人,美人总是脾气不好的。
赤练曾是公主,公主总是刁蛮任性的。
这些白凤都清楚,他也见过不少次赤练莫名的生起气来,可这一次,他倒真的不甚理解。
生气于盖聂?可看她那样子,明显是冲着沈长安去的。
至于那十六个字,多日来对沈长安的监视让他大致明白了一些。
折戟是指沈长安手上的那枚扳指,红绿相间,谓之苍翠染砂,而暗流汹涌,是指扳指中间的红色部分会有时会像液体一样流动起来,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白凤也不清楚。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和他的折戟,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必将被我所毁。”
为他所用?
白凤不禁皱了皱眉头,难道沈长安不是流沙的人?
还是说……他在自己加入流沙之前就叛逃了流沙?
但如果是叛逃的话,卫庄不可能在对方活跃的这八个月内任由对方逍遥自在。
赤练之前的表现证明卫庄和她一定是认识沈长安并且是熟悉的,而以沈长安的能力,被收入流沙做杀手实力也是达标的。
或者……换一种思考方式。
沈长安,并非是流沙的人,
而是,卫庄的人?
甚至于,他其实是韩——
“白凤!”
耳边突然传来了赤练极大声的喊叫,随之而来的便是那柄链剑,多年的杀手经验让白凤立刻跳下树枝躲闪开来,同时向攻击来源射出三根白羽。
这几根白羽对于武功功底不错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赤练只要想躲就可以轻松躲过,但这次搅碎白羽的并不是链剑,而是鲨齿。
“你,在想什么?”
卫庄不知道何时转过身来与白凤面对面,他将鲨齿插入地面,双手抚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出动。
“………”
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走神严重都已经惹怒了卫庄,最好的补救方式自然是立刻开口如实回答他的问题,可是‘沈长安’这三个字就在嘴边却无法说出来。
是在担心什么呢?
白凤也搞不清楚。
见白凤久久没有回复甚至还有要再次走神的意味,卫庄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按在鲨齿剑柄上的手动了起来,一道裹挟着内力的剑芒闪过,来不及躲闪的白凤被这剑气打的后退了颇远,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身后巨木的树干上。
喉咙处涌上几分腥甜,白凤闷哼一声,强忍住吐血的冲动将其压了下去。
他向来是不肯服软,更不肯让别人看见自己受伤的样子的,哪怕面对的是卫庄,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做不出任人宰割的脆弱模样。
“作为杀手,因他人而分神可是极其危险的。”
卫庄走近的时候,白凤变得沉默而紧张,后背不自觉的僵硬起来直挺挺的靠在树干上,他克制心中的恐惧强迫自己抬起头与其对视,而卫庄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没有任何愤怒、警告、怜悯的意味,就只是平淡如水,仿佛白凤并不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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