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景熠回头看了看碧珠院,又看了看翠翠。
翠翠明白过来了,答道:“奴婢是怀兰姑娘的丫头翠翠。”
石景熠一听是怀兰的丫头,怀兰会弹琴,去听听琴也不错,又改主意跟着翠翠走了。
阿紫在后边目瞪口呆。
这庄主不认识丫环也就算了,每个院子里的丫环规格都差不多,大身板子圆脸蛋子,穿的也大同小异,庄主不常在庄子里,认错了不足为奇。
就是这个见谁跟谁跑的毛病该怎么形容?见异思迁?也不算吧,还没见着都能思迁。那算墙头草?也不是吧,也没人在他面前吹风,是他自己一会儿一个选择。一共六个小妾,愣是被他这套路玩得好像美人儿多得数不胜数,每时每刻都有新选择的感觉。
那也就还算了,关键是他们把自己要送的糖水拐跑了。
阿紫只得回了厨房重新做了一份给湘玉姑娘送了去。
下午的时候天气很好,阿红劈好了柴,便来园子里帮了阿紫拔萝卜。
“假如小兔子有五个萝卜,给了小狗三个萝卜,小兔子还剩几个萝卜?”
“……”阿红呆头呆脑:“小兔子没有萝卜,兔子都到萝卜地里偷萝卜,啃了两口就跑……”
“我是说假如,就是这事儿是假的,但你要当成真的,现在小兔子真的有五个萝卜…”阿紫耐着性子教阿红,人最悲哀的不是被卖了以后还帮人数钱,是眼看着自己被卖了多少银子都不明白那些银子的价值。
一百个数背了半个月,前两天阿红终于背会了,阿紫在厨房偷了个油酥糕奖励阿红,又鼓励阿红学习加减法。
“小兔子有五个萝卜,”阿红伸了短胖的胡萝卜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数出来五个,发现了新问题:“小兔子很爱吃萝卜,它是不会给小狗萝卜的。”
“小兔子给了,现在小兔子就是给了,它有五个萝卜,给了小狗三个,你说说它还有几个?”阿紫将地上拔好的萝卜拿出来五个堆在一起,又扒拉走三个,指着剩下的两个问阿红。
“小狗不能要小兔子的萝卜,小狗不吃萝卜吃剩饭剩菜。原来我们家养只小狗叫花花,只吃剩饭,菜园子里的菜它楸了一地,一口不吃就是祸害着玩儿…我们家的菜园子里种的长豆角扁豆角,还有芋头辣椒…都是我娘种的…”说着说着由哽咽变成咧嘴大哭:“我想我娘啊…阿紫…我想我娘…”
阿紫眼见着她越扯越远,典型的上课溜号,暗暗在心里摇头:基因随了古大嫂,一对一家教都救不回来的差生。
谁知道阿红越说越伤感,最后还嚎啕大哭了起来。
阿紫很理解阿红,但是她这么不管不顾地嗷嗷大哭,被人发现告到童妈妈那里,岂不是又得吃鞭子。
所以赶紧哄道:“会见到的,以后会见到你娘的…”
“不会了…”阿红越哭声音越大:“我在哪儿都不知道,我也出不去,我再也看不见我娘了,娘啊!”
阿紫急得脑门子冒汗了,这孩子怎么记吃不记打,刚来的时候就因为想家劈着劈着柴斧子一扔就开始大哭,被厨娘找了童妈妈来,童妈妈带了个洒扫婆子抽了顿鞭子。
阿紫看了心疼又难过,劝她乖一点,想家也要忍住,留到晚上没人了再哭。
阿红听话照做,结果没过几天又挨了一顿抽,因为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嗷嗷大哭,阿紫吓出一身冷汗死活拦不住,哭声传遍了半个庄子。
这回也不用别人打小报告了,直接就把童妈妈招来了,亲自提了鞭子一顿抽,阿紫为她求情也顺道挨了好几鞭子。
一对难姐难妹一起龇牙咧嘴疼了好几天才养好,干活都不方便。
那滋味阿紫可不想再尝了,见阿红声音响亮还没有停止的意思,不由得边用手用力去捂了阿红的嘴,边说道:“别哭了!难听得和驴叫似的!”
阿红拨开阿紫的手回嘴道:“像驴叫又有什么不好,你不是还说庄主都像驴呢!”
石景熠本来立在后面看得津津有味,听到此话眉毛立马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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