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到底年轻,对这方面并不是太懂,蹙眉道:“有必要吗,小小白莲教而已,堂堂锦衣卫还对付不了他们吗。”
“皇上有所不知。”骆思恭道,“白莲教虽然难成大器,但他们最是擅长藏匿,隐于百姓之中,让朝廷无法辨别,是以,多年以来,白莲教屡剿不灭。”
“嗯……”万历若有所思地点头,“若是光明正大地对碰,这帮妖人根本不是朝廷对手,但他们便好似老鼠一般,四处逃窜,暗中行动,想要找到他们,确实要花些工夫。”
“皇上圣明,正是这个道理。”骆思恭道,“之前隆昌县剿灭白莲教据点,是因属下之前抓获了一个白莲教徒,此人供出了隆昌白莲教据点就在城内,所以极易搜寻。”
万历闻言想了想,蹙眉不悦道:“如何对付白莲教,这是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职责,你这是想让朕为你出主意么?”
骆思恭闻言一脸惶恐道:“臣不敢,臣其实已经有了主意,想要奏与皇上,也需要皇上……略施援手。”
“哦?需要朕帮忙?”万历闻言摊手道,“说来听听,需要朕做些什么。”
骆思恭道:“皇上,南溪县地界甚广,眼下虽然得知白莲教分舵在南溪县,却不知其具体位置所在……”
不待他说完,万历便没好气地打断了他:“你是不是傻了,直接派人去搜查不就是了,南溪县再大,也终究只是个小县城而已!”
“皇上,万万不可如此。”骆思恭赶忙道,“皇上有所不知,白莲教这群妖人,当真便如藏头露尾的老鼠一般,若派大量人手前去搜查,必定会打草惊蛇,就算找到了白莲教分舵所在,恐怕他们也早已逃之夭夭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万历没了耐心,皱眉瞪视骆思恭。
“皇上息怒。”骆思恭见万历发怒,额头渗出了汗珠,躬身道,“臣觉得,应该派一个官员去南溪县衙任职,这样一来,就可以翻阅南溪县所有南溪县百姓的户籍,白莲教徒虽然擅长藏匿和伪造户籍,但假户籍终究是假的,只要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便能顺藤摸瓜,找到白莲教的分舵所在。”
万历闻言蹙眉问:“你的意思是,让朕派一个文官去南溪县任职,协助你们找到白莲教分舵所在?”
“大致是如此。”骆思恭点了点头,忽然又道,“只是皇上,不能派文官去。”
万历疑惑问:“这是为何?”
骆思恭道:“文官迂腐,哪里会查案,而且文人与锦衣卫向来不和,若派文官去协助锦衣卫,只怕难以成事。”
万历闻言也是微微点头,他现在对文官们的印象非常差,有的时候他恨不得把那些文官一股脑全部弄死。他想了想,问向骆思恭,道:“那依你说,该当如何,官吏任免,都必须经由吏部,就算是朕推举人,也得有任职的资格方成,你总不能派个锦衣卫去吧,这样吏部根本不会批复的。”
“臣倒是有个非常适合的人选。”骆思恭道,“臣在来面圣之前,已经查过了卫轩的底细。”
“卫轩是谁?”万历闻言愣了片刻,这才想起来,卫轩就是奏疏中所说立功的锦衣卫校尉,尴尬道,“哦,朕想起来了,那个立下大功的锦衣卫校尉,那个这卫轩的底细有何特殊吗?”
骆思恭道:“这卫轩在进入锦衣卫前,是个读书人,而且就在他入锦衣卫的前一天,他刚参加完秋闱乡试,而且考取了举人身份,只是他刚入锦衣卫便被调去了四川,只怕他自己到现在尚未知晓自己依然中了举。”
“哦?”万历闻言双眉一扬,道,“锦衣卫考取了举人,有意思。”
骆思恭道:“皇上,臣的计划是派卫轩去南溪县的县衙任职,至于锦衣卫的官职,则将他调为暗卫密谍,彻底保密。”
万历想了想,道:“他既已是锦衣卫,岂可再任文官,这于制不合。”
“皇上,事急从权。”骆思恭恳求道,“臣也知道这于制不合,待到剿灭了白莲教四川分舵后,皇上再收回他的文官之职便是。”
“这……”万历闻言陷入了沉吟,说实话,此事说麻烦,挺麻烦,说简单,也简单,他就怕被文官们知晓,到时候自己又是一个话柄落在文官手里,被他们数落,有的时候他真感觉这群文官是不是疯狗投胎,随便扯个话题都能怼自己。
但他实在想要有所建树,哪怕只是一些小事,他就是要向那群文官们证明自己的能力。
当一个人总是被人质疑和反对的时候,自然就会想要证明自己,特别是年轻人,最容易出现这样的心态,万历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万历最终还是答应了骆思恭所请,点头道:“好,不过卫轩的锦衣卫身份,必须守得密不透风,待事成之后,朕立刻便会撤去他的文官之职。”
骆思恭闻言开心行礼:“是,臣谨遵圣意!”
万历又道:“明日朕就会让吏部发调任行文,吏部也不可能为这么个芝麻粒大的官职为难朕的。”
“多谢皇上,臣告退!”骆思恭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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