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林墨拼命地喘息,像风箱一样鼓动他的胸膛,却没吸到任何气体。视野开始模糊,周围寒冷得像在冰窖,身体像被冻僵了一样麻木而刺痛,仿佛随时会碎成冰块。他汇集起最后的力量,本能地用出了酱油状态。
那是他的救命稻草,曾救过他不止一次。
但他立刻反应过来:
“糟糕!不该增强感知——”
已经晚了,无比敏锐的知觉仿佛引爆了一颗冰霜炸弹,冰冷的寒意骤然增强了无数倍,压在他胸口的黑暗转瞬便化作滔天巨浪,狠狠砸下将他吞噬,卷入黑不可见的深渊。
窒息感消失了——不,他已经不再需要呼吸。
深渊里是那个荒凉的世界。
黯淡无光的星球,阴云密布的天空没有一丝温暖,空气里悬浮着一缕缕败絮般的灰尘,轻轻一碰就化为一片黑色的灰烟,大地之上,破败的藤蔓缠绕着枯树,黑色的荆棘在地上扯开一道道狰狞的伤口,像扭曲的寄生物般深深地钻了下去。
唯有林墨一个生灵,唯他一人。
远处的阴影中,不知名的低语徘徊不定,所有的希望都不见了。
林墨再也撑不住,他花了数年才筑起的心堡陡然崩溃,灰飞烟灭。
胸中是无穷无尽的悲愤,他想要怒吼,对苍天咆哮,想要质问幽冥,为什么,为什么他拥有穿越前几乎所有的记忆,他记得那个世界那么多的细节,却偏偏,偏偏——
想不起任何一个亲近的人。
是的,他的回忆中,想不起任何一个亲近的人。
明明有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死党,他却想不起他们的姓名,明明有朝夕相处志同道合的友人,他却怎么也忆不回他们的面容,明明自幼便受到长辈们无微不至的关爱,他却,忘记了风雨里呵护他长大的父母。
哦不,那些人他只是曾经拥有过,现在确实没有了。
什么都没了,连记忆都不剩。
可为什么……为什么啊?!!
“凭什么啊——”林墨仰天长啸,一直吼到嗓音嘶哑,吼到到最后一丝气力都尽了,他终于缓缓倒下,这死寂的世界没有回答,黑色的荆棘卷住他的躯体,远处的阴影悄然接近。
就这样吧,他没有再次站起来的力量了。
“就这样吧……”幽暗的低语声在耳畔萦绕,天色越来越黑,很快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不对,是最后一丝感觉也消失了,他仿佛凝固在了这里,变成了一条黑色的荆棘。
不知多久,黑暗中他闻到了一阵清香,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清香。
随即远方亮起了一点火光。
光亮有些熟悉,那是……是路灯先生么?
“林墨——”呼唤声遥远得仿佛在天边,“快醒醒!”
他猛然睁开眼眸,像刚被人从冰水里捞了出来,花了好半天才意识到他在哪。
温暖的,银河巫师特快的车厢,而非外面那个枯萎黑暗的世界。
“你没事吧?吓坏我们了!”哈利惊魂未定。
“大概……没事吧。”林墨低头扫了眼体征仪,随即意识到它无法在这里运行。刚刚……他是怎么了?好像闻到了一阵腐朽的气息,喘不过气来,浑身冰冷,他下意识地使用了酱油状态,却不想感知一下增强,他瞬间被卷入了那个死寂的深渊。
就好像……就像……
他使劲摇了摇头,不愿再回忆之前的那种感受。
看了眼窗外,列车还停在灰暗的狱守站第二站台。
“我晕过去了多久?”他问。
哈利说:“几个呼吸——”
“11秒。”伊维尔准确地答道:“从你滑到地上开始。”
才十一秒,可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身体都腐朽了……林墨打了个寒颤,他使劲拍了拍衣服,仿佛身上还沾着黑暗的东西,那些败絮,尘埃,荆棘的刺尖,以及那种绝望和无力。
其他人围着他,路灯先生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空气有种淡淡的清香。
“这味道……?”
“是清新咒,从车头那边传来,或许是珀西施放的,我前两天还见他练。”罗恩说。
“你们也闻到了那股腐朽的气息?”林墨问。
其他三人纷纷点头。
“但被清新咒语驱散了。”罗恩说。
这么说来大家都闻到了却只有自己晕了过去,林墨看了眼窗外,灰暗的天空下是了无生机的世界。绝禁星,摄魂怪唯一合法栖息地,阿兹卡班监狱……难道是因为之前从外面涌进来的腐朽空气里,飘散着摄魂怪的气息,他因而被影响了么。
可为什么其他人都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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