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女人还在尖叫,“大庭广众,不穿衣服就是变态!变态!变态!”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人类似乎还有这么一个定理。
林小路歪着脑袋打量这个穿得一身老旧布衣的女孩,“我没衣服,你能给我一件么?”
“你想干什么?”女人愣了一下,惊恐地望着他。
“我要一件衣服。”他呆呆地说。
“你想干什么?”女人转而捂紧自己的衣服。
“你能带我回家么,”他怔怔地说,“我想吃饭,我想穿衣服,我想回家...”
“可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
女人又愣了一下,警惕地看着他,第一次仔细地打量这个变态的脸。
很干净、很好看的一张脸,像极了某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如果不是没穿衣服的话,估计这一辈子也不会与‘变态’之类的词语沾边。
假若此时此刻还在原先的那个梦里,林小路能有如此耐看的长相,他估计也就不用担心考不考得上大学的问题了,实在不行还能去参加练习生培训班,当明星去咯。
反正那年头也不需要什么才华,什么作品,你只要长得对得起观众,再加上资本的加热,那你存在的本身就是才华,就是作品。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要到哪里去?”
果然,美貌向来都是成功率最高的敲门砖之一,当女孩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她那始终绷得紧紧的语气终于稍稍地平缓了下来。
“我是一只青蛙,我来自我妈,但我妈在很久以前就走了...我没有了家,所以,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了,”他一句一句地认真回答,“我在变成人之前,我一直在想,生命的本质会不会就像飘飞的蒲公英一样,谁也无法左右谁的去向。”
当晨曦呼唤着风收走他的最后一个字词,他认真地凝视着女孩那一双辉映着晨光的双眸,而女孩同样也在愣愣地望着他,心想,这家伙可能真不是变态,他可能只是脑子有病吧...
再或者,难不成他是传说中的那些放荡不羁的诗人么?
可是,再怎么放荡不羁,好歹也得把裤子穿上吧?
....
“我不是诗人,”他仿佛看穿了她的惊讶,还有她的想法,“心里面,自然也没什么不灭的野火。”
“我从黑夜中走来,时常站在荒野,独自一人,仰望夜空,天上的星光很高,但却暗淡,像人在间隔着人,像梦偏离现实...”
“昨晚的风很大,我还是一个人坐,风吹过了我的脸,我好像在哭。”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孤独,也不清楚孤独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我在不停地重复...不停地在跟谁说...对不起。”
他像个神经病一样,失魂落魄地念叨。
女孩愣了好久,然后说,“抱歉,是我误会你了,你是个好人。”
然后,她就低着头跑了。
清晨的微风习习而来,在山坡下的那一条飘摇的山道上,女孩儿的身影转眼间便已缩得很小很小,就像草木的种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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