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公主似乎也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看了两眼苏远蘅,却没继续说有人想怎样,只强装着镇定:“算了,别脏了我府上地儿。你们且滚回去,叫你娘亲自过来。不然,这京城也别呆了。”
苏远蘅拉了薛凌起身,唯唯诺诺的告退。抱着剩下的六块鱼冻上了马车,又换上那副家里死了人的表情。
摇摇晃晃中,薛凌把平意从袖子里取出来,指甲轻弹了一下,剑声蜂鸣,分外好听。
脸上指印犹在,她盯了盯苏远蘅。心里头想问一句“你家祖坟被刨了吗”?但嘴上还是老实的跟苏远蘅说道:“公主今日古怪的很,似乎在怕些什么。”
可惜苏远蘅还是没话讲,闭着眼睛看都懒得看薛凌。
回到苏府,午膳时间已过。苏夫人吩咐着上了几样茶点让薛凌两人且先垫垫肚子。
苏远蘅把几块鱼冻扔桌子上,撂了一句“并没什么问题,不知是谁出了岔子”转身就要离去。
苏夫人把他拦了下来,薛凌只好也跟着坐那看苏夫人轻手轻脚的拆鱼冻封纸。
反正她说话做事都这幅样子,仿若天塌下都挡不住要慢来,拆了封绳,又拿小刀翘了蜡印,再一层层展开油纸。又换了一把小刀仔细着切了一小块,对着光看了半天。才道:“确实没什么问题。”
苏远蘅早就不耐烦了:“没问题我去吃东西。”
苏夫人慢悠悠的坐下来,就着桌上茶水清洗了下指尖油脂,才看着苏远蘅道:“既是没什么问题,你今儿下午就放出话去。说苏府今年的鮆鱼在捕捞时,混了鲚鱼进去,自家已全部毁了。已经拿了货的客主,三倍赔偿。晚间再送一千金去公主府上赔个不是。”
饶是不懂生意,薛凌也瞪大了眼,这鱼既这么金贵,全毁了还要三倍赔偿,苏家不知道要亏多少银子出去。既然鱼没问题,实在不知道苏夫人打的什么算盘。讨好永乐公主也犯不上把剩下的全毁了吧。
苏远蘅亦嗤笑:“娘亲可是急疯了,虽说隆冬未至,苏家还有三分之二的没卖,且不说这些要销毁,那卖出去的三分之一,三倍之数。也不是个小数目。”
苏夫人掸了掸衣上点心屑:“这才吃到嗓子眼,不赶紧抠出来。还等咽到肚子里,肠穿肚烂不成”。又饮了一口茶:“也亏不了几个钱。苏家没货,其他人自然抬高价格,把库子里的拆一拆,换个商号挂出去,没准还有得赚。记得交代今年负责收鱼的老刘歇两年,去行子里哭哭穷。”
薛凌想拍手,好手段好手段。公主府摘干净了,名声也有了,银子也没少赚。只是她脸上不动声色,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塞点心。这种生意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
苏远蘅面部抽动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站起来要走,又多问了一句:“公主似乎非要您去,娘亲可要去看看。”
苏夫人总算有了点情绪,语气十分恨铁不成钢:“去看什么,一摊子浑水,沾上了洗都洗不干净,你倒还想跳进去。”
于是苏远蘅拂袖而去,薛凌站起身跟着要走。苏夫人又问:“落儿怎么看。”
薛凌摸了摸脸,老实回答道:“不知道永乐公主在怕些啥,想是叫你去有事商议。这鱼,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苏夫人便挥了挥手:“你且去吧。”
怕?金枝玉叶儿,怕些什么。该怕的不是她们这些升斗小民么。苏夫人撑着脸,连想法都是慢悠悠的。
不过,公主都怕的,她苏家更怕,躲犹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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