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有什么打紧,我爱叫你什么,你就叫什么。汉人的字稀奇古怪,大多写出来我也不认得。好端端的,非说我们姓石。你究竟是哪来的暗道图,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城镇还有暗道。”
石是羯族大姓,功勋者有,贱民也不少。薛凌猜少年应是某个王的儿子,但还是决定问的清楚些,便道:“那我要怎么称呼你呢。”
“你不是叫我小王爷吗?怎么还问上我了。难不成还敢直呼我的名字。”
少年语气有些不耐烦,但并未多恼怒,他汉名石亓,正是当今羯皇最小的儿子。
羯族部落今日在此,明日不知游牧至何方。男女之事也开放,羯皇女人无数,但正儿八经的大妃只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快三十了,剩下就是这个心尖肉般的小儿子。
年满十五,就有了自己的封地。羯皇宠着这个老来子,遣了好些亲信,分的是沃土良驹,又时不时的派人照应着。加之与同胞兄长年岁相差颇大,没什么权力之争,也经常派人送东西来。他的日子就过的分外悠哉,心性反而单纯。
薛凌笑了一下道:“那就叫小王爷好了,汉人所有的城镇一定有密道,这是为了被围城的时候,可以出城传递军情。外人自然不知。”
“这种东西,是机密之事,你一个杂种怎么拿得到。”石亓并非有意出口伤人,其实在羯族人的观念里,这也不算侮辱,无非就是说牲口不纯。但牲口是重要财产,比一些人的地位还高。
薛凌顿了一顿,没有反驳,继续往下讲:“小王爷不必管我如何拿到的,安城的密道共有四条,其中南门一侧,城内进出口正在一个粮仓里面。且由于安城南门出去是梁国境内,所以粮仓离城门只有十步之遥。方便运送入库。”
薛凌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纸上指出方位,身上衣服宽大,袖子也长出一些,就只露出一截指尖来。正说的兴起,发现石亓盯着自己,神色古怪。
正要开口,手腕被石亓一把抓住,把袖子退了一截。薛凌立马暗道不好,果然指尖白嫩,指甲盖也是粉粉一色,那个紫颜料想是刚刚沐浴的时候已经被全部泡掉了。
石亓恶狠狠的问:“你是假冒的?”
薛凌飞快的把手抽回来:“不是,梁国没有紫浆草,所以我才自己染的,娘亲告诉我的这个法子。你到底要不要粮草。”
石亓看着眼前姑娘,觉得这羔子实在没啥威胁性。他部落又经常要靠父王王兄救济,自然一直想证明一下自己。这一思索,又佯装怒气威胁了一句:“你快点讲,不然本王丢你去狼窝。”
“安城共有四座粮仓,皆分布南门口。夜晚每座粮仓是五人值守,南门有两人守门。午夜会有一次轮班。轮班时会有厨役送饭。小王爷只需要入夜后带上车辆马匹守在南门,等我开门就行。手脚轻点,可以搬运到五更天。我会放把火,他们顾不得来追。”
薛凌并未在安城生活过,但安城的布防,薛弋寒一日日的讲。她又怎会不熟悉。来到安城当日,她已经从暗道进去查看过一次,与她脑中所记分毫不差。本是要一把火就能达到目的,却又想把戏做的足些。就花了两三日找到石亓。
“安城南门是梁国境内,谁知道你这杂种安的什么心”。薛凌说的太过简单,石亓反而不信天底下有这等好事。
“是,安城是梁国境内,可是这两年,平安二城周边,鬼都没一个。我会用火缠住城内,乌州军马过来还得大半日,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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