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手温热,却腻出了一层冷汗。她费力地回握住吕玲绮的手,轻轻道:“保重。”
“你才是要多保重。”吕玲绮听见那轻飘飘地一声“保重”,鼻子一酸,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好好把身子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三年后我还要跟大姑娘一起喝酒下棋呢。”
“哭什么。”周瑾无力地笑笑,眼眸低垂:“我已记下,你去吧。”
吕玲绮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狠狠心转身离去。
不过才两月光景,却像是已过了许久。出门时周夫人已经立着,。她似乎也为周瑾劳心伤神了许久,眼眶红红的,在低头吩咐些什么。
周煜牵着马站在一侧。护卫随行的有许多人,阵势浩大。周侯爷前来,与周夫人说了两句话,吕玲绮站在一侧与周煜一并等着。
“你刚刚去见姐姐了否?”周煜小声问道。
吕玲绮点头:“是。”
周煜宽慰着她道:“你不必忧心。她的病反复无常,虽然这回来的猝不及防,但也不算凶险。”
“好没良心的话!”吕玲绮瞪了他一眼,“反反复复病着,就是反反复复地折腾她,你只说不凶险,可是她病着不能走不能动的,整日躺在床上饱受折磨,该有多难受?”
周煜半晌没出声,歪着头悄悄地瞥了一眼吕玲绮,随后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吕玲绮皱眉道:“你笑什么?”
“听说娘给你找了个教习姑姑,别的我倒是没看出来,不过绮妹说话倒是比以前凶了不少。是对别人都凶,还是只对我一个?”
吕玲绮没出声,见周夫人已然缓步过来,便站的恭谨了些。
“走吧。”周夫人瞥了一眼周煜,随后示意吕玲绮一道上车。
这马车极宽敞,两个人或坐或躺都绰绰有余,被褥坐垫也都一应俱全。周夫人坐在一侧,吕玲绮靠着角落坐下,马车徐徐前行,走的颇为平稳。
两侧有看热闹的百姓,熙熙攘攘。一切都与来时无异。
官路平坦宽阔,赶路并不急,但也行进地颇有规律。傍晚一行人在客栈歇下。次日一早下了点小雨,周煜无奈只得进来与周夫人吕玲绮下棋说话解闷。
马车里有一精致桌子,翻过来可以当棋桌用,配有特质的磁石棋子。
“绮妹棋艺大有长进。”周煜叹息道:“我认输。”
吕玲绮笑了笑,周煜随后问道:“如此大有进益,姐姐该不是把那本《棋经注》给你了?”
“正是。”
周煜负气道:“姐姐好偏心。我问她借了看她都不肯。却把好东西给了你。”
周夫人正在剥橘子,闻言抬头问道:“什么《棋经注》?”
“去年淮南傅长宁来扬州时,曾给过姐姐一本整理好的《棋经注》。姐姐研读了许久,又写了许多下棋的心得在上面。”周煜并不隐瞒。
周夫人颔首,并未在意,随后掀开车帘往窗外看了一眼。但见外面绿野连绵,雨后一片颇好的景致。
“许是快到荆州了?”周夫人问道。
周煜去外面问了车夫,方才归来道:“今晚约可以到南郡。”
傍晚时分,果然到了南郡城中。这里南北四通八达,是荆州要塞。
大魏朝辖十三州,大部分都以古九州命名。荆州是南方最大的州,与扬州接壤。荆州辖下六郡,南郡为最富有之地,也是荆州治所所在。
这里东临长江,又通淮河。于荆州稍作停留,随后联络船只可走淮河往西北,直通帝都长安。
恰好临近五五端午,今日已是初二,大街小巷都在筹备端午庆典,一派热闹非凡。
在南郡住下后,却因端午节日缘故,船只需等上两日。一行人只得在南郡再住一日。
待着也无趣,用过晚膳后她独自待在屋子里。躺下又坐起,来回数次后,吕玲绮索性打开了窗户,趴在窗台上看楼下的人群。
扬州城自然也热闹,但吴侯府庭院深深,远离喧嚣,倒是颇显冷清。况且周家人都喜静,吕玲绮真是难得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
热闹场面有时并非全等同于吵闹,她爱看的也是人群中欢笑的面孔。情绪是会传染的,跟不喜言笑之人呆久了自己也不喜言笑,跟喜热闹爱笑之人呆久了,自己也会变得开朗爱笑。
“绮妹。”
吕玲绮正出神,却听见有声音自外面传来。她侧头往隔壁看了一眼,就望见一张高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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