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大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苏长青温柔的嗓音响起:“阿姨进去多久了?”
察觉到有人触碰她,常萱木然地转过头来,哭红的双眼怔怔地看着苏长青。
泪水突然就决堤了,她一头扎进苏长青的怀中,身体由于无法控制的抽泣和呜咽而一直抖动着。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她度秒如年。没有人能帮她承担这些,所有的所有,都落在了她瘦小的肩膀上。
当苏长青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的大脑是空白的,所有的回答都是机械性的,甚至于,她太过专注于悲伤这件事,都完全没有意识到苏长青说他要过来的事情。
当苏长青的手搭上她的时候,她心中的防线便瞬间瓦解了。
没有经历过绝望的人,不会懂那一抹阳光有多么温暖。
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任由她的眼泪浸湿了自己的衣服。
“别哭了,有我在。”
“哇!”
听到这句话,常萱再也绷不住了,放声哭了出来。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苏长青怀抱着常萱,缓缓安抚着后者的情绪,看着她右边额头那一团带血的纱布,心中只觉得一阵压抑和烦躁。
有些事情,他有猜测,但是他只是不敢确定罢了。
从她的含糊不清地只言片语中,苏长青终于是了解了整件事的始末。
常萱的童年并不幸福,苏长青惊叹一个看起来如此开朗活泼的女生,居然有着这样的过去。
常萱的母亲是一名舞蹈演员,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曾经在湘省文工团里跳舞。
当时的文工团里有一个很帅的小伙子,是团里最好的提琴手。而常萱的母亲,在当时的团里绝对算得上是一枝花。毫无意外地,就像那个年代很多文艺作品所演绎的,两人相爱了,结婚后不久便有了常萱。
早年的日子过的平淡而真实,常萱的母亲也不是贪慕虚荣的人,对她来说,一家人幸幸福福的生活着就是最好的事情了,尤其是在有了常萱以后,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看着女儿长大成人。
当时赶上千禧年,新世纪,很多人经商做买卖都赚了非常多的钱。也许是骨子的不甘平凡,又或许是身为一个男人,在成家后有着更多对妻女的责任感,常萱的父亲决定放手一搏。
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的一生,时也,命也。
出身文艺工作者的常父有一种骨子里的清高。
这种清高对于一个生意场上的人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在赚了些小钱后,常父膨胀了。而他的性格,也早就被圈子里一些早就别有用心的人给盯上了。
自负而又清高的常父终于是败在了自己的缺点上,被人坑到血本无归的同时,还欠下了巨额的债务。
本来还算小康的常萱家,在这样的经济压力下,瞬间就蒙上了一层阴霾。
年幼的常萱不懂这些大人的事情,在她的记忆里就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妈妈的脸上少了很多笑容,父亲总是酗酒到很晚才回来,两个人经常吵架。
她不明白大人为什么吵架,但是她很害怕,每当父母吵架的时候,她就会关上门,一个人躲到窗帘的后面,背后是坚固的墙壁,身前是厚重的窗帘,仿佛这样,那些激烈的言语和伤害,就不会落到她身上。
“妈妈其实从来没有埋怨过他做生意失败的事情。”常萱枕在苏长青的肩膀上,目光依然停留在手术室的铁门上。
“人都有起起伏伏的时候,有赚有赔才是现实,为了还上欠款,妈妈那段时间特别卖力的排练,参加各种演出,也因此在肌腱上留下了一些暗伤,以至于现在很多动作都很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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