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汾水浪急,王龁大军非渡桥不能渡,一两日时间,大军必不能退回河东。届时我等半路杀回,就算不能尽灭王龁大军,也能一战将其大军彻底打溃。”
说道这里,李牧的眼底闪烁着火焰般的炽热之色。
击败王龁大军,他就能成为赵国的武安君。
这可是武人的最高荣誉,更是身份地位的彻底改变。
李牧始终不想要放弃这一次的机会。
边上,魏无忌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可是赢钧所部终究也不能不管……”
他对于赢钧所部的认识不深,但是信梁、漳水两战下来,却也明白赢钧所部不能常理对待。
但此刻的李牧却斩钉截铁的说道:“赢钧被我等主力惊退之后,其必定伺伏暗中,其等若想活着离开赵国,北面、西面、南面均无可能,唯有同样过汾河,退往河东之地。”
“且我等大军主力虽然不动,单谴一将率领所有车、骑兵马三万大军全部前去追杀赢钧所部,杀不了他,也能等到大军彻底回转。”
黄歇没有反对,当即撤军的命令就开始传达下去。
魏无忌看着忙碌即将拔营的三军士卒,暗中叹了一口气:“普通之将如何应付得了赢钧……”
无论是赢钧还是李存孝,给他的印象实在太深了。
……
城墙上,收兵的鸣金声传来时,韩兜再次撞上墙垛,口中吐出了一大口的血。
“噗……”
这名悍勇的楚军校尉坠落城下之后,竟然再次冒着石矢冲上了城头厮杀。
但是此刻他的状态也没有多好。
肩膀、手臂鲜血染红了大半身子,大斧在砖石上一磕,旋即掉下了城头。
城头上的楚军开始退去。
韩兜艰难的爬起来,噗呲一声,长戈猛的枪贯穿了韩兜的腹部,整个人摇摇晃晃起来,最终跌倒。
韩兜咧嘴朝着面前的青年惨然一笑,旋即脖子使劲向后扭过去,斜望着城外绵延军阵。
“为何……收兵……”
长戈拔出,身体倒了下去。
“呼哧、呼哧……”
王翦喘着粗气,无力的坐在了地上,捂着伤口望着尸体。
他死了。
他活了下来。
一个未来必定能成为将军的楚军校尉就这样死了。
更是,死在了他的手中。
下一刻,王翦杵着长戈站了起来,嘶吼一声:“王翦阵战楚军校尉……”
说话间,他眼圈就是一红,眼中的泪水霎时间就冲破了眼眶,握紧了长戈再次嘶吼一声:
“王翦什,阵斩楚军校尉!!!”
可是,他周围横七竖八的士卒们却是再也无法听到了。
正此时,不知道谁的声音在城头大喊:“敌人撤了——”
王翦挣扎着走到了城墙边沿,抬眼望去。
却见,外面军阵延绵退去,沉闷震动大地的脚步声、马蹄声正在缓缓变淡,林立的旌旗向后移动。
而后,无数喜悦的欢呼和呐喊声在城头一片片的响起。
“我们守下来啦!”
“胜了……联军退走啦!”
“我们胜了……”
城墙下设立的伤兵营内,一名双眼上包着血巾的伤兵侧耳听到了呼喊声,艰难的扭动头颅,紧握剑柄的手颤抖的松开,喃喃一声:
“我们……胜了……”
随后头颅低垂,彻底没了气息。
城池内的房舍内,无数的赵人百姓面无表情的听着这欢呼。
甚至,家中有被胁迫战死人的,更是躲在屋内对着秦军怨毒的咒骂。
城墙上,王龁面无表情的望着远去的联军,听着周围士卒们退兵的欢呼,心中做出了决定。
西渡汾水,退回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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