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树木衰败,只剩光秃秃的枝条狰狞,寒风呼啸卷起树下的枯叶,一派萧瑟。
长长的青色石阶蔓延而下,通往最上面的宫殿,一名名披坚执锐的卫士,目不斜视的站在原地,威压而肃杀的等待。
唏律律——
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而来的是沉重的脚步声,身穿黑袍的老人在石阶前轻轻拉了拉马匹,那匹仿佛随时都要断气的老马便在台阶下默默立住,一双没有眼白的巨大马眼盯着前面的石阶,而甲士们则齐齐的看向了马上的老人。
“韓王宫……几十年过去越发的破败了,几如这韓国……”
说话间,黑袍老人登上石阶,周围的甲士们似乎早就得到了吩咐,对于面前的老人丝毫没有阻拦,甚至像是万全没有注意到面前的老人一样。
踏踏踏的脚步声在石阶上响起。
黑袍老人似慢实快的走向了上面的宫殿,每一步都似在自己的计算之中,无形之中有一股难言的气势凝聚在他枯瘦的身躯上。
整座大殿有些年头,雕梁画栋上面的宝石和描金都在无声叙说着往日的峥嵘。
踏踏踏——
敞开的大门内,大殿内只有一人静静的距座在上首的位置,目光冷寂的望了过来。
黑袍老者微微点头,也不拘束,一甩黑袍坦然的距坐在了殿内左侧的一张软塌上,和上首的人相隔不远凛然对视。
平静之中自有一股乾坤在握的自信。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殿内的甲士们静静上前,将敞开的殿门关上,偌大的大殿顿时就和外面隔绝,变的鸦雀无声了起来,就是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
良久,上面传来了一道男子低沉的声音:“纵横一脉,已有很多年不曾出现在韓国了吧……”
黑袍老人的声音依旧淡淡,但是却透露出一股自信:“二十九年,二十九年前,大王才刚刚成为韓王太子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见过面了,而那时也是苏秦佩六国相印压的秦国不敢东出函谷的时候。”
王座上的韓王然抬起了头,双眸看向了下方的黑袍老者,沉声说道:
“那时候秦国还不是如今这般令人畏惧如虎狼的强大,我韓国的强弓劲孥也同利剑一样的锋利,让秦国不敢轻辱。我韓国敬重苏秦先生的才智和谋略,想请纵横一脉留下来为韓国出力,抵御秦国。”
“可是苏秦先生却选择了同为小国的燕国,纵然我君父屈膝恳求,苏秦先生也不肯留下,而是说着什么大势所趋,执意前往燕国效忠。徒留我韓国,小国寡民,独自承受秦国憋屈了十五年的怒火,丧城失地无数。”
说到这里,韓王然的声音徒然转冷:“而今日,秦国已经威震山东六国,便是楚赵魏三国联军二十多万也都折戟沉沙。此时此刻,纵横一脉却又再次找上我韓国,让寡人受宠若惊啊!”
黑袍老人端坐不动,神情坦荡的望着韓王然:“大王这番话,是说纵横一脉都是不知进退,该留的时候不留,不该来的时候却来,或者说我们都是反复无常的人?”
大殿内的气氛随着这话语顿时带起了几分沉重。
韓王然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不过片刻他却是笑了:“好。纵横一脉果然不为名利所驱使的人。寡人这些话,其他人听来或许难堪,但纵横一脉的人却不会。”
说到这里,韓王然的面色郑重了起来,身躯微微前屈,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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