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龙躯重重坠落在地。剧烈的地震就像是翻腾的海啸山崩般将地面炸出一道近百米半径的巨大坑陷。
参孙巨大的龙躯缩成一团,将其中的铜罐死死抱在中间。就像是猎犬在临终前为主人的最后一次狩猎,用疲惫的身躯,死死咬在猎物的后腿,至死方休。
诺顿轰然震开朝他挥拳的芬格尔,盛大的龙威携卷着怒火,滚烫的气浪开水一般沸腾在芬格尔浑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
随之而来的无穷冲击力将他狠狠抛飞出去。
傅念在半空中伸手接过芬格尔,下一刻,就松开了手臂,让他在两米的高空做着自由落体运动。
芬格尔太烫了,在青铜御座力量的加持下,他比一般人更容易变得滚烫。
轰!
诺顿来到参孙的身前,威严的眼神中罕见的显露出一丝平和的涟漪。
“辛苦你了啊,参孙,这么多年了。”
他轻轻抚摸着龙的铁面,声音低沉,似乎在压抑着无边无际的怒吼。就像一个蓄势待发的火山。
参孙以微弱的龙息回应着这他,贤者之石的力量早已经摧毁掉了他的意识,他现在纯粹靠着本能在感受着来自龙王的‘抚摸’。
参孙用头顶着自己身前的那个铜罐,将闭未闭的黄金竖瞳中光泽愈发暗淡无光。
“我知道了。你已经完成的很出色了。”诺顿低沉的声音响起。
在他的周围,密密麻麻的死侍聚拢在他的身边,其中领头的几名高等死侍,半跪在诺顿身后,低头垂目,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告别参孙的最后一刻。
身后的死侍无一例外,全都无声的垂目低头,在生死硝烟的战场上,送别龙侍参孙的最后一程。
“安心去吧。”诺顿的声音就像是命令,来自君王的最后一道命令。
龙瞳开始迅速变得暗淡,迅速暗淡……
诺顿迈步上前,走到参孙头颅旁的铜罐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铜罐。
“康斯坦丁!时间到了!”
诺顿背着双手,神情肃穆中带着帝王庄重。
铜罐毫无反应。
甚至就连之前灼热的光亮也变得暗淡下来。似乎随着参孙逝去的生命一同前往他们的尼伯龙根……
诺顿眉头一皱,在他近距离的感知范围内,铜罐内属于康斯坦丁的气息是那么的薄弱,薄弱到几乎只有一层薄薄……
忽然,诺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似乎是更深的感受到了什么。
粗大的眉毛皱在一起。
伸出手,朝着铜罐缓慢伸去。
“哥哥,这里好冷。”
一声沉寂在记忆中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诺顿的脑海。诺顿眼前的画面忽然像是回到了一间出租屋内。
“哥哥,我好害怕!他来了,他们来了!!”
“我就要死啦,哥哥,他们要吃掉我!哥哥!”
出租屋中,一个长相喜庆的男人疯狂的捂着脑袋,倒在地上痛苦的颤抖。
这是一幕被他遗忘的画面,明明只发生在短短不远的之前,但诺顿仿佛是第一次看到这幅场景一般,
伸出的手都在颤抖。
“哥哥,他要吃掉我!哥哥…哥哥…哥哥……!!”
画面中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声音中透露着惊恐,透露着抗拒。
出租屋内的男人惨叫愈发清晰,扭动身体的疯狂也变得更加剧烈。
啪!
场景就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
镜子碎了。
声音消散了。
世界安静了。
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这是被老唐抗拒的痛苦记忆,这也是觉醒时诺顿不想面对的记忆。它被他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却还留着一根线,指引着诺顿寻找他已经知道的真相。
只是,路途终会有终点,真相终究会展露历史的痕迹。
铜罐被诺顿轻轻的抚摸在手中,就像是曾经在青铜王殿中抚摸康斯坦丁乖巧的额头。
时间一点点倒退,记忆一点点浮现。
“我们就要死啦,康斯坦丁,但是,不要害怕。”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为什么……不吃掉我呢?吃掉我,什么样的牢笼哥哥都能冲破。”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样就太孤单了,几千年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可是死真的让人很难过,永远永远,漆黑漆黑……像是在黑夜里摸索,可伸出的手,永远触不到东西……”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会醒来。”
“哥哥……如果有一天竖起战旗,能够吞噬世界的时候,你会吃掉我么?”
“会的,那样你就将和我一起,君临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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