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赶紧迎出来,见是刘大光来了,忙殷勤劝让着“刘座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不用请了,告诉你一声,老头儿的案子破了。”
“好,啊?破…了?不是自杀么?”秦五一头雾水地看向王修,王修则头也没抬,似乎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郑玉成解释说:“老头儿的儿子逼迫老头儿写下遗嘱,然后把老头儿吊死在房梁上,伪装自杀。这小子拿了老头的钱去逛窑子,被窑姐勒索了两倍的钱,他喝了酒、脑子混,一生气就把杀老子的事儿抖出来吓唬窑姐,结果被举报了。巡逻队刚把那小子押回来,屁股还没坐稳当就撂了。”
“不是孝子么?”秦五叨咕着。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杀死老头之前,这小子已经饿了老人几天了,威胁老人签遗嘱。”郑玉成叹到“禽兽不如!”
刘大光忽然提高了音量问“谁把王修撵出来的?”
“是…民意…”秦五回答地很没底气。
“你不要了,行,副局长办公室还有个位置,让王修坐吧!”刘大光掏出一支烟,郑玉成赶忙掏火柴,划着了凑上去。
秦五一听话头不对,赶紧跑到王修面前说“修啊,兄弟们眼拙,我就说么,你这神算怎么可能失手呢!是兄弟不对,来赶紧进屋,走廊太冷了。”
“不冷”王修摆摆手“在这儿干活脑袋清亮”。
“王修,给你脸了是吧?”副局长刘大光敲了敲桌面“差不多就行了啊。”
“不敢当,刘座,过几天秦五再找个由子把我赶出来咋整?”
“不会,不会”秦五忙笑着赔不是“都是大老爷们,别记仇。”
刘大光挥挥手,把抽了半截的烟扔进王修的水杯“行,尊重你意愿,啊,你也别闲着,打今儿开始,这层楼开水都由你送。”刘大光说完抽身要走。
“别呀,刘座!我就是发泄发泄。”王修见刘大光来真的才立刻现出原形,局里能治理王修的只有刘大光。
“怂玩意儿!”刘大光哼了一声“不经请示就满世界嚷嚷自己的推论,你当你是神啊?我看秦五做的对,你在走廊再冷静两天吧,好好清清脑子!”
刘大光说完拂袖而去。
柳黛珊目睹了事情反转的全过程,这弱不禁风的王修不仅能够识别字迹的同一性,甚至能够看出写字人的微妙心态,不可谓不神奇。她款款走上前来,再次鼓起勇气跟王修套近乎。
“王修,你告诉我,你怎么看出老头是被他儿子杀的?”
王修终于抬头看了一眼柳黛珊,忽然惊叫到“我去,长得真俊呀”。
这句没羞没臊又直白的表扬让柳黛珊困窘不已,她红着脸娇斥到“流氓!要不是看你可怜,我才不会搭理你呢。”
“好吧,看你长得好看的份儿上,我告诉你”。
“好呀!”柳黛珊见王修要拆谜底,兴奋得很。
“一块钱。”王修摊出手。
“你财迷呀你,咱是同事。”
“我一向明码标价”王修说“一般人都要一块五的。”
“贪死你算了。”柳黛珊掏裤兜,扔出一块大洋,大洋带着柳黛珊的轻蔑,翻转着向王修身后飞去,可王修的速度奇快,伸开双手一个拜佛的动作,把大洋稳稳地拍在了手心里。
“谢咯!”王修清清嗓子“老头亲自写的遗书不假,但遗书字迹笔力不均,思维断续,尤其在财产分割的一些关键字上,出现了不该有的顿挫,顿挫明显且拐折力度大,证明他的心态不是犹豫,而是愤恨。此外,老人年纪大而且饥饿不堪,早已心力不足,通篇写字虚飘,但是写他儿子名字的时候,则笔力透纸。这种恨意已经非常明显了。为什么大家看不出来呢?”
靠在办公室门框边的郑玉成说:“谁都喜欢自杀的案子、杀人以后自杀和自首的案子,不用费力气嘛。”
“有了这种懒心的驱动,大家就更乐意听信自杀的说法,所以眼睛就自然会被蒙蔽。”柳黛珊顺着郑玉成的意思继续说下去。
王修站起身,抻了一个懒腰“都说他儿子是个孝子,可为啥会引起老父亲的憎恨呢?我收集了一些他儿子的笔迹,虽然都不大认字儿,但从会写的字迹上也看出了端倪,比如,起笔第一画漂浮,收尾笔画虚夸,笔画之间细密不透风,是外宽内忌、善于伪装之人。加上老人手腕和身体上的奇怪淤青,于是我断定,他儿子杀害了老子。”
“就这么简单?”
“简单么?那你给我复述一遍。”王修对柳黛珊的质疑嗤之以鼻。
“你这种推论是写不到卷宗里的!”柳黛珊也不含糊:“把一块钱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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