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这些官员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一个个不停的上奏朝廷,要钱要粮,结果却只是为了中饱私囊,而弃灾民与百姓不顾,视他们的生命如草芥,只顾自己发着该死的国难财!我一定要好好惩治他们才行!”赵子熠气得浑身发抖,他望着前方,两眼红红的,似燃烧着两团炽热的烈焰。
童青青静静的望着他,心里突然涌起一丝慕名的感动,眼前这个满脸污泥、衣衫褴褛的赵子熠,仿佛一下子又成了初见时的那个骑着高头大马英俊儒雅的翩翩少年。
那个少年,不但救了她,救了她最亲的人,心里更是系着天下苍生!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的挂在树梢上,柔和的月光轻轻的投在他的脸上、身上,他整个人,甚至连他的影子仿佛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两人继续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条空荡荡的石子小路上,两旁都是望不到边的金色麦田,一阵阵秋风或温柔或狂野的打在麦穗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不太合脚的布鞋踩在一颗颗凸起的小石子上,两个人继续拖着长长的影子默默的往前走。
走了不知多久,赵子熠突然停了下来,扭过头望向她:“你为什么非要亲自去帮他们找苗儿?你应该知道,一个5岁的小女孩,被洪流冲走,基本已没有了生还的可能。可你还是固执的要帮他们去找,只是因为你不愿面对现实,你在逃避现实!”
看着面前这个已洞悉她内心的少年,童青青一怔,近乎歇斯底里的反驳道:“你怎么就知道她一定没了生还的可能?你又没亲眼看见,你凭什么就下这样的定论?”
“我知道你最近经历了人生的一个大变故,这个变故大得足以把任何一个普通人彻底打垮,可是你并没有垮,至少没在人前表露出来。这不是因为你有多坚强,而是你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内心,你在强忍着内心巨大的痛苦。”
赵子熠说着,突然伸出双手,轻轻放在她柔弱的肩膀上,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突然变得十分温柔:“其实,你不必这样,你只是一个人,只是一个女孩,如果你想哭,你就哭出来。”
“我才不哭,我为什么要哭?”童青青抬起头固执的反问道,可她的内心防线还是在这一瞬间立刻就土崩瓦解,眼泪像决堤的洪水,顷刻间就涌了出来。
是啊,她只是一个人,只是一个女孩,她为什么就不能哭?她为什么就得假装坚强?如果说之前装作若无其事只是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怕身边的亲人难过,可此时她还怕什么呢?
赵子熠没有再说话,只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偶尔轻轻拍拍她的背,或递上一条帕子,帮她试去脸上的泪珠。
在这一刻,她终于暂时卸去身上厚厚的伪装,把自己无助与脆弱的一面完全展现出来!哭完之后,童青青顿觉全身轻松多了。坐在田梗上,她呆呆的望着在秋风中摇曳的麦穗,有些出神。
柔和的月光下,赵子熠低头看向她,只见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就像清晨挂在树枝上的一颗颗小露水似的,晶莹透亮,随着她的眨眼,还轻轻晃动着……
突然,他的心里涌出一丝莫名的疼痛,他恨不得立刻将这个无助的少女拥入怀中,给她安慰与温暖。
他犹豫着伸出手,可这只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最终,还是握成一个拳头,缓缓的收了回来,他轻声说道:“咱继续赶路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默默的走到了这条石子小路的尽头,一拐弯,便看到一座二层高的宅子赫然立在眼前。
赵子熠走上前敲了敲门,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谁?”
赵子熠只回了两个字:“是我!”
“吱”的一声,院门被猛的打开了,曹骆骐从里面着急的走了出来,他一见门外这两人,顿时就愣住了:“表哥,你们,你们怎么……”
“一言难尽,先带我们去换洗!”赵子熠淡淡说道。
不一会儿,童青青就被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带去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还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待她梳洗完毕,就又被那老妇人带到另一间屋子前,然后打着手势示意她推门进去。
童青青疑惑的看向她,然后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木门。
走进去一看,童青青顿时惊喜不已。只见苏庭越、苏清燕、苏庭左、向妈妈还有抱着小玉的奶娘,全部都坐在里面,似乎正在等着自己。果然,他们一见童青青进来,立刻众星捧月般把她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问这问那。
她感觉像在做梦一般,环顾了一下大家,终于喜极而泣,内心更是对赵子熠充满了感激。
“你怎么样了,孙太尉没为难你吧?”苏庭越走上前关切的问道,接着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发现她无恙后,才亲昵的捏了捏她俏皮的鼻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嗯!我没事!”童青青用力点了点头,望向他,关切的问道,“庭越哥哥,你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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