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这大概就是老天给他的机会吧!
他无声的笑着,三皇子,你看看吧,连老天都在帮我,老天都不想让你活了!你看到了吗?不,你看不到了,你再也没机会看到了!
还有,皇帝老儿,你也看看吧,我杀不了你,那我只好杀了你最亲的人!我要让你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父债子还!你儿子死得其实也不算冤了!
他把短刀藏在袖口,轻轻的踩在青石地板上,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接着又轻轻推开东厢房的门,像一朵没有重量的云,缓缓的向里屋移去。
屋内点着一盏小小的煤油灯,那细细的火焰随着他的经过而微微晃动。昏暗的灯光打在他宽厚笔直的背脊上,在赵子熠清俊的脸上投下一大片淡淡的阴影。
双眼依旧蒙着纱布的赵子熠正躺在红木床上,胸前盖着的紫色锦被随着他的呼吸均匀的起伏着,显然,他正在熟睡。
苏庭越立在他的床边,盯着他,就像是一只凶狠的狼,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猎物。他对他的恨,终于化成一股无形的力量,一点一点的聚集到他手中那把明晃晃的短刀上。
这把短刀是父亲送给他的,他一直带在身边,视若珍宝,他想,这次正好用仇人的血来祭奠父亲冤屈的亡灵!
短刀,被他高高的举起,刀尖正直直对准赵子熠的胸口,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同样昏黄的光,若隐若现的打在他那张如厉鬼般铁青的脸上,更显可怖。
他知道,只要他这一刀下去,眼前这个熟睡的皇子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只要他这一刀下去,他就能替父母报了血海深仇;只要他这一刀下去,他心爱的姑娘就不会再被其抢走了……
只需一刀,只需一刀而已!很简单,不是吗?
可是,他握刀的手却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越抖越厉害。脑子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他:他是个好皇子,他深受南郡百姓的爱戴,他数次救了你们,还帮着找王大夫,他还说他要查清苏家这桩案子……
不,不!请不要再说了!他痛苦的皱起眉,五官也开始变得有些扭曲。或许,这就是他唯一能成功的一次机会!错过了,以后再想行动,就很难了!
他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那只颤抖的手,可任凭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却还是无法阻止那越发剧烈的抖动。
为什么我下不去手?为什么我这么没用?为什么,为什么?手心的汗渐渐渗出,刀柄已变得有些滑腻,他竟感觉有些握不住了,似乎那把短刀突然有了自己的灵魂,已不再受他人把控!
“哎!”终于,苏庭越猛的把刀收回,他痛吟了一声,转过身,疯了似的朝屋外跑去……
当他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时,赵子熠突然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伸手拆下眼前的纱布,露出一双深邃而明亮的黑眸……
漫长的夜,终于在一声响亮而悠长的公鸡鸣叫声中结束了,童青青打着哈欠下床准备洗漱,她的眼圈有些发黑,显然她晚上没有睡好。
这时,苏清燕从屋外走了进来,她身穿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折裙,外罩一件水蓝色绣着金边的长披风,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挽起,别着一根淡蓝的水晶流苏发簪,那流苏随着她的走动而在她的耳边轻轻摇晃,显得她既端庄又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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