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回答:“她说的确实是事实,可她做错了事,受罚是应该的,若是她那天嗓子没坏,倒霉的就是小姐你了。”她顿了顿又道,“帕子的事跟嗓子相抵,她现在想要救命的药,就该悉心为小姐办事。”
惊蛰的一双眼很亮,映着皎洁月色,有种不被沾染的纯粹。
程昭挺喜欢惊蛰的,对她的性子,对她的胃口。
回了听竹院,嬷嬷正在院门口张望,就像小时候在乡下,无数次地等着她回来一般。
领着嬷嬷进了屋子,两人说起读书的事,嬷嬷很支持她:“读书是很必要的事情,知道得越多,处事便能更加进退有度。”
程昭吃着糕点,装作无意地问起来:“嬷嬷,我今天听丫环们提起什么红梅映,你在府里很早,知道那红梅映在哪儿吗?是谁在住啊?”
红梅映?钟嬷嬷讳莫如深,笑着糊弄过去:“什么红梅映,这样文邹邹的名字,府里哪有这样的地方?”
钟嬷嬷的态度很怪异,程昭看出来了,但是没戳破,她应和着:“大约是哪儿长了几株梅花,那些小丫头便附庸风雅地取了个名儿吧。”
天色已晚,两人各有心思,自去睡了。
程昭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不宁,来了绵州半月,紫竹派人去漳州乡下查她底细,宋阑又那样激动地问起有关师父的事。
思来想去,她觉得有些不安,最后提笔写了封书信,打算托人送去给村里的里正。
将书信封好,塞到黑匣子里,程昭刚打算躺下睡觉,门外便有人来报,是小荷和惊蛰,语气有些匆忙:“小姐,清筠院出事了,二小姐好像,吃错了什么东西,危急性命!”
“快死了?”程昭打开门,半夜出了这种事,闹得大张旗鼓,又是什么名堂。
“大夫已经在救治了,不过原因还未查明,能不能活也难说得很。”
“走,我们去看看。”程昭睡意全无,她很谨慎,不放过任何异常。
清筠院还是有些距离,她脚程快,又是一路小跑,到了清筠院附**稳下呼吸才缓缓走进去。
半夜灯火通明,清筠院闹成一团,丫环婆子跪了一地,紫竹正坐在贵妃椅上,狠狠咬牙,吩咐道:“来人,给我打!”
板子实实在在往丫环们身上招呼,看得出的用了力的,此起彼伏的哭泣声和求饶声,多多少少透漏出一些讯息。
半夜的时候,许雨筠突然尖叫起来,双手在身前不断挣扎着,仿佛是在跟人搏斗,丫环们发现的时候大喊着闹鬼了闹鬼了,随后许雨筠昏了过去,情况有些严重,大夫正在为她诊治,生死难测。
闹鬼,如今竟还有人用这样的法子么?
紧接着,曹秋柏跟许志高也过来了,程昭看时机差不多,从侧面绕了绕,小跑几步追上他们,装出一副刚到的模样:“父亲,您来了,我听到消息便担心得很,紧赶慢赶才到,想来看看二姐姐。”
“有心了。”许志高敷衍她一句,随后匆匆进了清筠院。
在外头便听见满地的哭嚎声,许志高问道:“紫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紫竹的一双眼红通通的,泪眼汪汪,扑到许志高怀里哭道:“谁知道呀!筠儿最是听话,也不曾跟谁有过争执,怎么会,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连哭诉都是婉转动听的,哭得许志高心软,哄着她坐下,道:“筠儿现在怎么样?”
“生死难料。”说完这话,紫竹哭得更加大声,雨点儿似的泪珠哗啦啦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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