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上了马车,一路到了城西。
许府在城东,热闹繁华,宋府在城西,僻远幽静。
宋府外早有人相迎,看衣着模样,应当是宋府的管家,年约三十,精神奕奕,语带尊敬:“三小姐。”
程昭轻轻点头:“这位可是宋府管家?”
“正是正是。”
管家领着她进了花厅。
宋煜正坐着喝茶,见她来了,立刻放下茶盏起身,面容含笑,似烈阳映照:“今日麻烦你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只因二哥的病又不大好,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瞧瞧,瞧瞧人家这话说得,这才是求人看病的态度。
程昭并不惊异,看病是意料之中,只是这事儿竟连宋煜都知道了,那宋阑送信回京城以此强逼着她答应的事儿,他可知道?
她对上宋煜的目光,他的眼神极剔透,像是看透了一切,又像是什么都没看透。
总之,是让人很乐意去相信的一类人。
算了,那又有什么要紧,反正之后都是要退婚的,程昭略略回神,道:“病不能拖,更不能等,既然宋公子如此说了,那我们即刻便过去吧。”
宋阑的院子没有想象中的花团锦簇,反倒显出几分冷清肃穆。
正是上午,阳光暖而不烈,宋阑立在花架下,藤萝枝隔绝阳光,投下阴凉,他的眉目半明半暗,像是被天光划成了两半。
宋煜笑呵呵地介绍:“二哥,我把三小姐请了过来,帮你治病。”
“宋二公子。”程昭跟他见礼。
宋阑说话间已经走出了花架,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冷白通透,似刚出库的寒冰,说话偏偏又气人,勉为其难似的:“既然你上赶着来给我瞧病,那我便将就将就吧。”
程昭: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不过来都来了,该瞧病还是瞧病,几人便在院中的石桌上坐下来,程昭为他把脉。
折扇一动生风,带着淡淡凉意,宋阑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她手上,那是一双白皙无比的手,显然没做过什么粗活儿,指节纤细,关节处微红,露出的小半截手肘在日头下雪白雪白的,隐隐闪着光。
她的皮肤白皙细腻,脸上绒毛细微可见,圆顿的杏眼,小巧的鼻,饱满的红唇,五官明明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结合在一起却恍惚多了股仙气,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的恰到好处。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程昭再抬头的时候面色复杂,夹杂着小小的疑惑。
因为脉象上看来,除了旧疾之外,他并没有新的病症。
宋煜看她神色变了又变,无比凝重的模样,道:“三小姐,是病情太严重了吗?”
当着宋煜的面儿,程昭也不能说什么都没诊出来,只好道:“还没完,望闻问切,且等我问一问。”
程昭的眸光转向宋阑:“宋二公子可有哪里不适?”
他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懒散模样:“心头燥郁,茶饭不思。”
心头燥郁,茶饭不思,听着像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程昭点点头,继续问道:“还有什么吗?异常的,突兀的,跟以前不太一样的情绪或者症状?”
宋阑的眸光从她脸上划过,似染上了一层颜色,微亮,略喜:“再有嘛,大约就是最近想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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