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路口分别,程昭下了马车,缓缓朝宋府去。
前几天宋阑没来书院,后头才知道,他又病了,这一次更严重些,躺在床上起不来,宋煜也告了假,时时照顾着,程昭应邀去宋府,为宋阑推拿活络筋骨。
她脑子里装着许多猜测。
按照程素素去世的时间来推算,当时离曹秋柏进门还有两年的时间,若说许志高有同谋,紫竹的嫌疑倒是更大一些,不过这些事过了太久了,她一无所知,嬷嬷又是个颇天真的性子,她得怎么样才能找到些实证呢?
有点愁人。
沉思间,已经到了宋府跟前,宋煜早在门口等,他着一件极淡的藤萝紫锦袍,眉宇间写满担忧,在看到程昭的片刻,眼神短暂地亮了亮。
“阿昭,真是麻烦你了,二哥的情况实在不大好,我也是听墨泉提起你推拿的手艺不错,这才想办法把你请了过来。”
“这没什么的,”程昭把几页纸递过去,“对了,这是今日上课的内容,我记了下来,可能不够详尽准确,你当个乐子看看便罢。”
宋煜认真地接过,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体娟秀清晰,显然用心写的,也多亏了她细致周到,宋煜感激道:“多谢你。”
这不是程昭第一次来宋府,她记性颇好,记得宋阑院子的位置。
宋煜把她送到听阑院的门口便止住脚步:“麻烦你照顾片刻,我去看一下晚饭好了没有,顺便催促他们把煎好的药送来。”
程昭领着惊蛰进了听阑院,后又在进入房间的时候顿了顿,道:“惊蛰,你还是候在外面吧。”
推拿最好是脱掉衣服,这样的场面看起来非常,有伤风化。
她一个人进了房间,宋阑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墨泉站得笔直,候在一边,看程昭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亲人,热切含笑:“三小姐,你来了?主子等很久了。”
程昭点头,坐在床沿替他把了脉,这人还是原先那臭毛病,爱泡冰药浴,泡得太久掌握不好分寸,反而染了风寒,虽说吃了自己先前配制的药丸,但是身子仍然不太爽利。
她叹息一声询问道:“泡得太久了,你怎么都不管管他?”
墨泉噤声。
他其实有一箩筐的话想说,主子根本不是听话的人,做什么事都爱走极端,泡冰药浴要泡到自己嘴唇发白,喝烈酒要喝到自己头痛不止。
他一点儿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可是没办法,没人管得了他,宋煜对他的事都是不敢置喙半句的。
有墨泉帮忙,给宋阑脱掉上衣,又翻了个身,程昭才从屏风后面转过来,叮嘱道:“我给他推拿一下,你守着门窗,别让人闯进来,我日后也是要嫁人的,名声很重要。”
墨泉道是。
程昭随后便脱掉鞋子上了床,坐在他腿上,看到了他白得过分的脊背,上面有两道很深的疤,虽然早就愈合,看上去依旧触目惊心。
她眨眨眼,有些茫然,侍郎府的二公子怎么会受这样重的伤?
不过这并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程昭很快收回思绪,双手在他背上推拿起来。
泡冰药浴最显然的一点就是他浑身都僵硬,极冷而发汗,对于身体来说是极大的考验,一个不小心便会导致风寒,宋阑的身体弱,脊背更加僵硬,仿佛铁块。
程昭用了极大的力气一点一点揉开,累得气喘吁吁。
推拿一遍之后她停住,打算休息片刻再继续第二遍,可这时候,身下的人动了动,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微红的眼盯着她,语气淡而灼热:“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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