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这次的伤得养上段日子,故而这几天便换了小月跟在程昭左右。
小月年纪比其他几个稍大些,说话做事也更稳重细心。
程昭写了封信,用软蜡封口,交给小月,叮嘱道:“你出一趟府,名目是帮我买些胭脂水粉,实际上拿着这信去宋府,交给宋阑。”
小月点头应声,恭敬地双手接过信,揣在怀里。
程昭又递了块碎银子过去:“去吧,记得回来的时候随便买些糕点装装样子。”
“是,小姐。”
小月拿到信之后立刻出了府,她先是去了一家绸缎铺子,待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来又从绸缎铺子里出来,东张西望地观察片刻,这才朝着宋府去。
小月认真送了信,信到了宋阑手里。
信封上写了“宋公子亲启”五个大字,熟悉的字体,勉强称得上端正娟秀,再好却是没有了,这是程昭的字,宋阑嘴角不自觉弯起,拆开信一看。
上面洋洋洒洒一句话:今晚添江楼,吃饭喝酒。
要见面,还在他的添江楼?这是薅羊毛薅到了他宋阑身上?
他不在绵州时,程昭几乎日日都去添江楼吃饭,哄着掌柜的给她打折。
如今他在绵州了,程昭又忽然郑重来信,约他在添江楼吃饭,这不是摆明了要他掏钱吗?
前几日她说要写话本子赚钱,如今相见又约在添江楼省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缺钱缺成这样?
沉思片刻,还是不放心,宋阑唤了墨泉进来,道:“你抽空问一下郑炉,回春堂的经营情况如何?”
墨泉思量了片刻道:“回春堂有木犀先生坐镇,她医术了得,只来了几个月已声名远扬,隐隐要超过绵州医界圣手崔巍大夫呢。”
若换作往日,主子直接丢出一句“滚”。
可今日,主子依旧和颜悦色,话也多了些:“我让你去问,不是让你在我面前推测。”
墨泉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试探着问:“主子,你是怕投在回春堂的银子亏了钱吗?”
宋阑瞪他一眼,又恢复了往日的不近人情,墨泉立刻噤声,一跃窜出了书房,直奔回春堂而去。
心里却在暗暗琢磨,主子也不是缺那几百两银子的人啊,怎么好好的关心起回春堂盈不盈利的事儿来了。
听竹院侧门外,黄昏洒下余晖,河面上染了橙金色,光秃秃的垂柳在里面搅动着,漾起层层波纹,程昭大喇喇地坐在河岸上,翻动着手里的话本子。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里头讲的都是书生和小姐之间的情爱。
见一面便爱得难舍难分,由此生出一段缠绵悱恻、曲折坎坷的故事。
她琢磨了好半天,觉得这种东西实在是难写得很,要她来写的话,就是顺顺当当,两人顺理成章地在一处,才不要生出那样多的幺蛾子。
等到天色完全暗下去,程昭便换了身不起眼的灰蓝色衣裙,打算出门去赴约。
小月候在房门外,见她出来立刻起身,带着笑意,满脸的关切:“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伺候你安寝吧。”
“不用,我还有些事,小月你早些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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