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苪心中一股暖流。
更多的是袭上心头的愧疚。
毕竟她不喜欢他,而且比他年长许多岁,她实在是有些接受不来比她小这样多的‘孩子’。
若是在前世,她那岁数都能当方承安的母亲了。
她一开始也不应该利用他的这份心意,原以为不过是公子哥的一时新鲜感,现在这么看来,却已经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她裹着被子,将头埋在里边,不知是冷的,还是热的,脑袋清醒异常,想起过去的种种与方承安拌嘴的场景。
赵苪心乱如麻,一晚上都未能睡好。
方承安也一样。
当两人盯着青黑的眼圈见到对方时,都捕捉到了双方眼底中的深深诧异。
秋桃像是见了鬼一般,张大嘴巴说道:“你这眼圈,是怎么了?半夜偷吃东西去了?”
方承安闻言,不由得轻哼一声,带着几分笑意。
赵苪紧闭嘴巴,胡乱看着其他方向,拉着秋桃赶紧走开。
秋桃感知不到什么,她脑中只有一根筋,嘴巴叽叽喳喳的继续问她的话。
外头落下了雪,秋桃穿着红色小袄,兴冲冲拔腿飞出去伸手接住落下的那白雪。
“今年的雪下的这样早?”
张大娘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从里边探出身来。
她手中拿着之前李嬷嬷给的地契,和方承安商量着搬去镇上。
虽然路表小姐走了,可地契在他们的手上,这样的好处,张大娘心动了。
她忘记了方承安最是不喜这样,当她拿着这东西到他面前时,方承安的脸一瞬间冷了下来。
眼中似有寒光。
“奶娘。”他声音低沉醇厚,语气微微不快。
一见如此,张大娘的脸冷却下来,声音涩涩。
“好……”
她想着搬到镇里边,寻找活计更是方便了许多。
可方承安傲气,张大娘也自觉这样的做法不好,可一时的委屈,那又算得了什么。
她呐呐不再出声。
方家的米缸也快要见底。
这已经入冬了,还有那样久才到开春。
张大娘没有和方承安说清家中的情况,生怕这影响到了方承安的功课。
以前学的纳鞋底的手艺隔了许多年重拾回来,日日摸黑到半夜三更,她仅仅几日就感觉衰老了许多。
在打算出门去镇上时,方承安叫住她,把书本拿出来交予张大娘,想让她将这些卖掉。
“公子!这些东西可都是贵重之物啊,读书人怎能卖书呢!”
方承安已经心不在考取功名之上了,他们现在需要的不是这个,而是真金白银和过冬的粮食。
张大娘听他的解释之后,渐渐沉默,嘴中蔓延出几分苦意。
想起那日李嬷嬷的话,张大娘对家中已经感到了心寒,连先前写的还没寄出去的书信,拿在手中纠结了许久才将它们埋在了外头的树底下。
往日高高在上的方家沦落到出门卖鞋,村里一时冷嘲热讽,尤其是刘秀华更甚。
赵苪余光瞥见时,心中一凛。
这女人怎么又来了?
刘秀华携着一个女子走来,这女子颇有些脸熟,和刘秀华的眉眼有那么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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