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如今苍生浩劫,乾坤易变,该是你下山的时候了!”
“我信了师傅你的邪!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末法之世,科技兴盛,神通不显,扫除一切牛鬼蛇神。哪来的苍生浩劫?”
“这……天机不可泄露。徒儿你是个成熟的天师,该自己学会降妖除魔了。盛世和尚乱世道,这正是吾等道人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可是……”
“不要多言!为师心意已定,你现在就下山去吧!”
“不要啊!师傅,不要赶我走……我还没苟成老天师呢!说好的金光咒、五雷法,八绝技呢?万一遇到全性怎么办,那可就凉了啊!”
……
一阵拉长地惨叫声,张余福惊坐起身,头上都是冷汗。
他本能摸了一下身体,发现四肢还在,没有缺胳膊少腿,这才重重舒了一口气。
一身玄青色的道袍上灰尘扑扑,被树枝划出道道裂缝。
四周更是郁郁葱葱连绵的山林,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孤零零坐在一块乱石上,发型在风中凌乱。
“师傅,我真的被你坑惨了!”
张余福仰天长叹,有句真心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是的!
他本是二十一世纪一个平平无奇的道系青年,虽然经过正经的大学教育,但在人人内卷的时代,只能从心地选择了躺平。
谁知道就因为这一点被那便宜师傅给看重了,说他淡泊名利,骨骼惊奇,是那万中无一的天生道子。
半骗半忽悠,张余福就稀里糊涂地成了一个后现代真道士。
但一入山门,他就后悔了。
山上的场景是这样的。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观,观里有着一个老道士和一个小道士,有一天对老道山对小道士是说:“从前有座山……”
这门派不但听都没听过,整个门派加在一起,就只有他和师傅两个。
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山上清苦,餐风露宿,生活哪怕躺平了也不好受。
直到偶然间,张余福在破道观中找到一卷垫桌脚的泛黄古册,他这才愕然发现,这连名号都没有的山门竟然还是龙虎山的旁支,真正列入了道牒,算是天师道第六十六代了。
张余福兴奋了。
按照网文的说法,这不岂是要毕生修行无人问,一朝下山老天师,横扫全性无敌手的节奏了?
直到有一天,他干饭干多了,山上清苦实在养不起他这个干饭人,便宜师傅一气之下把他赶下了山……
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
老天师的幻想破灭,张余福心灰意冷,浑浑噩噩地下了山。
突然莫名一阵妖风袭来,天昏地暗,等到他再次睁开眼来,就来到了这荒芜人烟的山岭里。
“有人吗?”
“救命!”
“喂,来人啊!救命啊!!!……”
……
嗷呜!嗷呜!
呼喊声在山谷间回荡,无人回应,只激起一阵阵凄厉地狼嚎兽吼。
张余福连忙捂住嘴巴,眼中透着惊恐。
这山里有…有狼,有大脑斧?
我…我又不会滑铲……
张余福欲哭无泪,抿着嘴目光小心地望向四周,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向山下溜去。
奇怪的是,那一阵妖风昏天暗地,不知道让他迷路到了什么地方。
眼前只有一重一重的山,一座一座的岭,连个公路都没有,只有崎岖蜿蜒的山路,不知绵延到何方,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半天的功夫下来,张余福没吃没喝,又饥又饿,实在走不动了,找到了一处山阴处,背靠崖壁瘫坐着喘气,迷迷糊糊地就又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似有沙哑苍凉的歌声从远处传来。
“将军问俺去哪吆
黄沙百战解金甲吆
田园将芜胡不归喽
家有八十老娘亲吆
……
”
声音粗犷高亢,激起林木飒飒。
张余福想要睁眼,可是实在太累了,实在抬不起眼皮,只模糊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了面前,使劲摇晃起来。
“小哥,小哥,醒醒!快醒醒!”
半睡半醒间,张余福眼皮勉强睁开一条缝,下一刻豁然睁大。
眼前站着一个肤色蜡黄的大汉,结实的身材黝黑高大,肌肉块垒虬结。
口音奇怪,像是什么地方的方言,却从没听过。
关键是这人还身着一副淡银色的全身铠,上面沾满黑褐色的斑驳痕迹,像是…血迹?
眼前这一幕,就像是走进了古装电视剧里一样。
但这大汉面色平静,没有一点演戏的痕迹,斑驳铠甲上有着挥散不尽的煞气。
这是一个真正的百战老兵!
张余福如此想道,突然瞳孔剧缩。
若这是真的……
我,穿越了?
他一瞬间面色阴晴变化,良久才勉强平静,略显笨拙地稽首道:“居士多福,小道有礼了!小道在山中迷路了,还请居士指一条出路!”
“这有很难?”老兵不介意地笑着,“你我顺路,一起出山就是了!”
“多谢居士了!”张余福为之一喜,有意套起了近乎,逐渐了解到眼前老兵的一些情况。
这老兵名叫方老根,只因家中排行老大,所以通常被人称呼为方大郎。
他本是金国的一名老兵,征战半生,最近终于得了自家将军的同意,可以解甲归田了。
这不,他背后扛着个大包裹,装满了细布、白盐等一些乡下的稀罕物,准备带回去给自家老娘和婆姨的。
一路下山,有说有笑。
无意间,张余福眼角余光一扫,身子立刻僵在原地,冷汗如雨。
林间缝隙中有阳光洒落而下,脚下一道影子拉得无比细长。
可他们明明是两个人!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谁没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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