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师言,实力不行,气势来凑。官道边上打扮略显糙气的草帽少女背着一把刀,抱手微扬起下颚,被草帽檐遮盖的双目冷冷目视前方。
路上不时经马车或赶路的旅人农户,一位红脸颊的糙汉奋力扬鞭打驾车畜牲扬长而去,车轮滚滚,扬起路面灰尘低低蒙空。
有燥风吹来,还不如不吹,灰尘未拂去,却狂势带来风沙。
往燕君莱前进的方向放眼望去,隐约可见不远处小山包后,一个小镇静卧于山青水秀中。
风沙大,眯眼也看不怎么清楚山后景象,只要燕君莱稍睁眼,便全是灰尘一股脑糊进眼珠子。
“死——老——鬼!”
揉着眼睛,燕君莱低声骂,骂的自然是胡疯子:“说什么,行走江湖天天吃肉喝酒,闲来无事见义勇为还有美女追捧。”
“格老子,要死了都还骗老子,凭什么老子行走江湖就是天天吃灰喝西北风!!!”
似乎这风诚心要惹毛燕君莱,也有可能是她棺材里的死老鬼胡疯子显灵。
燕君莱刚骂完,便忽起了比先前更大一阵风,吹得荒野草木“飒飒”乱晃。
狂风作乱中,有箫声传来,隐隐约约,飘渺不定。
灰尘扑在脸上,伴着狂风刮得脸疼,为不让风吹渣子进去,燕君莱觑了眼。
暗自纳闷谁做赶路还有那份闲情吹箫,她转身拉紧缰绳拽着她的缺牙老伙计继续赶路,并不想关注吹箫的人。
风忽停,在燕君莱后方风沙里隐现出一辆马车。马儿健硕,四条腿拔溜长,不一会儿,跟在燕君莱身后,保持着十余步左右的距离。
马车上是一对主仆。
车辕上一名叼着烟杆的中年汉子,微眯眼销魂吐出一口烟雾,随后懒洋洋甩鞭打马屁股上,马带着车厢用很慢的速度前行。
漫不经心一眼瞥见官道边冷脸抱手走着的燕君莱,他顿时睁大眼十分激动,叼着烟杆导致说话磕巴:“太,公,子!”
连磕巴出口三个字后,车夫找回了自己说话的能力,转身拍着车门,激动喊:“公子,快出来,有美女!”
啥?
美女?
谁?
一声“美女”犹如平地一声雷。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端着冷傲架子走路的燕君莱立马看四周,很想知道是什么个绝世美人儿竟会让人喊声带有如此激愤的情绪。
与此同时,只听“砰”一声,那马车门从里猛地踹开,随即一道年轻清润的声气急问:“哪里,哪里,哪里有美女?”
燕君莱没能找到美女。四周貌似只有她一个母的,美女……难不成是她?
诧异着,燕君莱木然,缓缓侧头看向马车,车辕上站在一个皮肤很白,五官精致,有些清瘦的年轻……男人?
见好听声音的主人是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年轻小白脸公子哥,她挑眉,随后觑眼仔细看:啥玩意儿,长这么娘。
不怪乎燕君莱心眼小,头一次打照面就背里说人娘……
服气不,服气不。
贫瘠之地,荒郊野岭,随便碰到一个男人,皮肤比她白,眼睛比她的好看,眉毛比她的秀气,嘴比她的小,鼻子比她高挺……脸他娘的也比自己的小!!
一张脸一副身子哪哪儿都好看!
格老子。燕君莱盯着小白脸公子哥的脸,有些困惑:同样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怎么脸与脸的差别会那么大。
而公子不停转动脑袋四下找着美女,猝不及防,转头便与燕君莱对视上。
两两相望,微愣,公子视线再向下落她胸上,他困惑:“咦,男的女的?”
……
眼神如腊月寒刀子,燕君莱冷冷斜视小白脸公子,抬手摸头,下一瞬,她头上那顶草帽划破风声深嵌入车厢,仅离小白脸公子肩膀一寸。
听“咔嚓”一声,车厢在主仆二人注视中,缓缓绽开一条缝。
公子小脸刷一下变得更白了。燕君莱没想到他满眼惊羡,反而还极捧场拍手:“啧,大兄弟真厉害,你这招,再练个五六年我也会!”
就着斜睨小白脸公子的动作不变,燕君莱冷笑,心想这公子哥看起来不正常,莫不是脑子缺了根筋?
“姐妹,我这招一般柔弱姑娘可练不起。”
姐妹?
小白脸公子呆呆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忽地跳下马车。落地后踉跄东倒西歪晃悠了几步,他小步跑到燕君莱面前,双手扯开了自己的外衣,大力拍着自己胸膛,怒言:“兄弟眼瞎呀,我男的!堂堂男子汉!!”
胡疯子说过“气势”!
于是燕君莱双手叉腰,挺起自己的胸堂,纵使代表着尊严的胸膛一马平川毫无起伏,可她气汹汹瞪着小白脸公子,用比他更像男人的声音狂吼:“娘娘腔吧,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老子女的!一出生就是女的!!”
被燕君莱怒吼之后一脸错愕,公子哥理好衣领又围着燕君莱转了一圈,不光光是打量,看了一眼她脚上的草鞋,越发嫌弃。
啥地出来的姑娘,居然如此粗鄙,竟敢穿双草鞋就出门来了,有伤风化!
最后,公子抬头,视线落她背上的刀,伸手悄咪咪摸了一把,被燕君莱侧头一瞪,他悻然收回手,嘴里嘟囔:“还说不是男的,这么彪,说不是男的谁信。”
短短时间内,三番两次被这小白脸公子哥侮辱,就这样让他走了,是不是有点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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