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终究还是把那两只小乌龟给带上了，她自己也不觉得麻烦。
她说，要是走着走着，碰到有水的地方，就正好把它们放生了，即使是个小池塘也行。
“我之前出去旅游的时候，是去南方的某省爬山。”晓晓说：“那座山的山顶就是一片绿色的湖，看不到底的。山底下就是小溪，而且山里的植物鸟兽都是要靠着水才能生活的。”
“不过，这一只这几天好像长大了一圈。两个放在一起对比好明显。”
何为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可能是品种不一样。”
他一直打开手机寻找方向，不过他们的速度不快。他们尽可能避开深林乱石。即使饿坏了也不会乱吃东西。
晓晓总说她不饿，有时候到了平地活着大石头的地方，就懒洋洋地躺在上面休息一会。
这几天她一直嚷嚷着脸痒，总是找机会偷偷挠。
之所以是偷偷挠，是因为现在卫生条件有限，何为怕她抓破了皮会感染。
“我好像不晒太阳就不觉得痒了。”晓晓躲在树荫下，这么对两人说道。
“可能是皮炎，也可能是过敏。”何为松了口气：“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头我给你摘几片大叶子，给你当伞打着。”
现阶段，生病没有找水和找食物重要。人有的时候会很脆弱，有的时候又会很坚韧。
晓晓笑称自己变成了西方传说里的吸血鬼，能活几千年的酷帅俊美的传奇生物。
前几年，乡下很流行周末做礼拜，林玉梅听了女儿的话，没有去。
何为建议道：“本来天一黑就有些让人害怕，林子里还会有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声音。再谈论这些话题，晚上真的会睡不着。”
火光给他们带来安全感，夜里他们也是轮流休息。
越往南边走，气候反而越干燥，林玉梅十分忧心，她问何为老师好几次了，是不是指南针有问题，是不是找错了方向。
“其实我们只要找到山路，能走出去就好了吧？”何为说：“我一直是按着方向走的。晚上云层太厚了，找不到星星，不然也可以多层保险。”
“晓晓你吃的这么少，晚上可以吗？”林玉梅心里还是相信何为老师的，所以也没再继续纠结方向的问题，她见晓晓吃的少，便多问了一句。
本来他们就没有按照正常规律吃饭，大多是饿得不行的时候才吃，情况好的时候，一天能吃上两顿，毕竟食物也有保鲜期。
何为老师开始耗费力气去挖陷阱，上头盖着草，他说就算能抓来只老鼠都是好的。
“远古人类大多生活在大河沿岸，这是历史书上写的。”何为道：“所以沿着河流走也许久会找到人家，但是也许，这已经是老的过时的经验了。现如今，大家都拥挤在城市的钢筋水泥里。即使我们找到水源，也不一定能找的到人家，但我们也许会碰到来喝水的动物。”
“其实我们本来也就是动物，有自己的生存规则，能在树林里奔跑，究竟是进化还是退步，其实也说不好，就像现在，我倒宁愿自己是一只能在森林里很好地生活的猿人。”
林玉梅安静地听着，她倒不会想到这些。
“我只想咱们都好好的。”
晓晓突然笑了笑：“我要是出了事，你们也别就草草把我给埋了。就让我最后再为你们做点事吧。”
“反正最后也是便宜了各种虫子和微生物，还不如便宜了你们。”
何为听明白了，他觉得惊恐，连背也变得僵直：“若我有这一天，就也让我给你们做贡献。”
他们二人相视而笑，林玉梅则默默地把手里的小果子递给晓晓，让她吃下去。
“这两只小乌龟倒是开开心心的，什么都不知道。”
何为倒是转头看去，他突然笑着道：“真到了那个时候，也是这两个小东西先做贡献。”
闻言，林玉梅坐直了身体：“地里头也是有食物的，树根草根，这么大片林子，总不会饿死的。”
“也许不会被饿死，但会被毒死。”何为本想开个玩笑缓和气氛，但好像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气氛突然凝固，晓晓难过道：“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都没有做。”
“想想真的好不甘心。”
“你年纪小，还有机会做出改变，像我就不行了。”何为遗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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