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是将门之后,向来爽朗,见夫君立下如此重誓,急忙牵住李纯的衣角,温言说:“你我是同命合欢的夫妻,何用此誓言?汾阳王府世代忠良,哪有不拥护夫君你的道理?这皇太子本就该是夫君你的,如今汾阳王府势力虽稍不如前,可在御史台和地方方镇,总还还有些门生故吏,特别是皇城司兵马使郭锻,还有其子郭再贞为武毅军将军,也入了郭氏的宗籍,总有能帮得到夫君你的地方。”
可一听郭锻的名字,李纯就很是惊惧,说这人值得信任吗?
郭氏就笑起来说,这种粗鲁人,虽然不能常用忠义来规劝,可要是形势使然,他也是可以顺应大道的。
李纯便拉住郭氏的手,说最值得信任的,还是你郭家的本家人。
郭氏便领会意思,说我的叔伯兄弟,不少都在朝中和地方任职,妾身为你去运作。
另外郭氏还提醒李纯说,以上次封禅事来看,只有太子太师高岳才是真正为公义的纯臣,你想要当上皇太子,离不开他的襄助啊!
李纯脸部抖动几下,但迄今他掩盖得极其好,口头上连连赞同妻子的方案,私下地也想:“孤的想法,怕是那高岳也根本不知。”
在郭氏那边发过誓后,李纯又私下地找来亲信宦官吐突承璀,秘密告诉他:“爷最近又是搞行中书省,又是废除中尉和五坊小儿的。孤早说过,中官是人主的身边人,假如中官都不能信任,那么天下还有什么人值得信任呢?爷如此做,实在是让内廷寒心。”
吐突承璀就慨然对李纯说,这件事交给我去办。
就在吐突承璀准备离去时,李纯唤住他,问他道:“今日我闻先生讲解左传,认为左传之说,全无君臣体统,绝不可信。你也是粗通些文墨的,依你看,儒分八家,哪一家是真正尊皇的?”
吐突承璀想了下,便说当然是公羊学。
李纯点头,是你我所见甚同,“公羊学才应是显学,促进两汉大兴的不是什么左传,而是公羊。你看公羊在两汉兴盛如烈火烹油般,可到了魏晋却忽然式微,魏晋又是个什么朝代?这两代信奉的古文左传学是个何等货色,不是一目了然的吗?柳宗元那帮人,学的都是陆质,所以才在曲江辩论时败于刘辟,根本不可靠。”
“可现在到哪里去找治公羊学的呢?”吐突承璀愁眉苦脸。
李纯便笑起来,指着他说:“宫中别的不多,治学典籍那是真的多,你们当中官的,不是最被那群经学家看不起,说你等不学无术,你等就争争气,在宫中于孤的左右学春秋公羊。”
吐突承璀大惊失色,说这如何使得,一群宦官阉人搞经学研究,这要让那群儒士晓得,还不得闹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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