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昔微心中难得有一些柔软的情绪,就像是在你曾经有幸见过一副珍贵的国画,下一次再见到这幅画的时候却发现这幅画因为意外加速了氧化,画上曾经让她欣赏赞叹的画已经模糊了时,那种惋惜。
温言安静地整理着茶具,他这样不回答也不说任何话,反而有种静谧的逼人。
林昔微最开始有点焦躁,但片刻之后又镇静下来。
最差的结果不过是佛千会不帮忙而已,她现在一身武艺,林家老两口的事本来就可以自己解决的。不过是顾念着林温茂的处境,这才想迂回一圈罢了。
温言泡完了茶,递了一杯给林昔微,林昔微双手接过,端至鼻尖闻了闻:“温先生身体欠安,茶中三味却比之前更加深远了。”
谈到茶,温言终于说了话:“不瞒林小姐,温某虽然身在这个圈子,但从小被家父还有各位长辈教导着长大。以前温某总觉得所有的事情只要谋而后动就可以万无一失,这次真正经历了生死一线的考量,深觉有了许多感悟。”
林昔微知道温言说的“教导”,绝对不会像学校里老师教学生那样和谐有爱。但这次的事情绝对是温言人生中的一次滑铁卢,前所未有的大跟头。
林昔微抿了一口茶,没有第一时间喝下去,反而含在唇舌之间,细细体味着其中的味道。
半晌,林昔微睁开眼睛:“茶本是最温和的饮品,但温先生居然借着沸水的温度冲出了茶中内敛的热烈,实在是高手。”
林昔微这话,一半是品得,一半是夸得。
温言单手举着茶杯,他也不喝,只是好像在观察着自己新泡出来的茶。他以前总是一板一眼,明明是个黑道头子,行为举止却总高雅的好像魏晋时期隐居的雅士。
今天的温言虽然脸色很不好,但林昔微居然从现在的温言身上看到了几分,任意随性的落拓。
林昔微继续说道:“温先生现在的心境,是更有进益了。”
心中却哀叹:老大,你再沉默下去,我可就夸不动了!
温言突然开了口:“林小姐,能否再为我跳一次‘飞天’?”
不等林昔微回答,他又继续说道:“林小姐不用急着回答,先听我说完‘飞天’的来历,你再决定要不要跳它。”
林昔微其实对跟黑道老大谈心这种事情,业务不太熟悉,不过最后还是说道:“好。”
温言一口把茶饮尽,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林昔微都给搞蒙了,毕竟这样的举动对温言来说,堪称粗鲁。
温言向后微微一倚,靠在会客厅椅子舒服的椅背上:“‘飞天’这支舞,其实是我的母亲创作的。”
温言的母亲,前世林昔微隐约听说过,好像年轻的时候是个很有前途的舞蹈家,后来嫁给温言的父亲之后就不再跳舞了。
林昔微想到,温言曾经给自己介绍过,白如若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再结合温言这个状态、这个倾诉的开头儿。
林昔微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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