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的羽林卫和虎贲卫一向不和,新组的羽林卫都是颍川世家子弟,一个个的都是本地人,地头蛇,又全都读书识字的,对虎贲军这些外地粗坯自然都看不上。
虎贲军也看不上羽林军,他们都是以前曹操安排的老宿卫,他们大多来自谯县、青州兵、兖州兵、关中兵,成分很杂,大多都是南征北战陪着曹操厮杀出来的。
我们都是血里打滚杀出来的前程,你们颍川子弟凭什么耀武扬威?凭什么你们守北宫,我们守南宫?就凭你们出身比我们高贵?真打起来我一个人能打你们仨!
这些人中自然以谯县人为首,这些谯县来的兵相当于曹操、曹仁、夏侯惇等人的元从,地位非同一般,自然也不会怕了什么颍川名士,阳翟郭家。
不就是送进宫里一个女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我们太傅大人的女儿也进宫了,还是皇后,打你怎么的?没打死你就是给你们面子了。
于是今晚的羽林军看虎贲军格外的不爽,虎贲军看羽林军也格外的不爽,互相之间瞪了一晚上的眼珠子。
且说这郭女王找到了今晚上在羽林军中正在哭诉的自家兄长郭浮,向他哭诉了一番自己在宫中的遭遇。
郭浮叹息一声,道:“小妹你自小聪慧,胜为兄十倍,父亲生前曾说,你若生得男儿之身,必是封侯之才,现在你贵为宫中贵人,为兄的这个官职也全是赖你的提携,你有什么想法直说,我按你说的来做就是了。”
郭女王见状,干脆将眼泪一收,不装了。
“兄长,家父早亡,不知兄长认为,当此乱世,咱们如何立身?”
“小妹你说如何立身,咱就如何立身。”
“咱们兄妹若想立身,必须依附于阳翟郭氏,而阳翟郭氏如今的倚仗有三,一个是他们家的嫡子郭图,听说颇受袁绍重用,但袁绍毕竟远在冀州,又与反贼几乎无异,指着郭图,只能是万一有朝一日袁绍打来,凭着这一层关系能不要受到牵累罢了,远水终究是难解近渴。”
郭浮点头,表示小妹你说得真对。
“再者,便是我和郭嘉了,如今我在宫中,天子对我恩宠备至,郭嘉担任太傅府祭酒,掌校事府,同样是深得太傅信赖,我和郭嘉都不是郭氏嫡系,他们倒是打得好大的算盘,打算两头下注,可若是让他们把宝都押在郭嘉身上,你我兄妹如何自处?若是咱们郭氏子弟做宿卫都信不过,天子又凭什么还要宠信于我?他们不想站队,就逼迫他们站队。”
“如何逼迫他们站队?”
“只需……”没等说完,便见外面突兀的闯进来一个人,昂首挺胸地道:“郭大夫,今夜军中谣言四起,为何不管!”
说着,那人还看了一眼郭女王,皱眉道:“尔既为后宫嫔妃,为何半夜出城?堂堂贵人,私出宫禁来这军营重地成何体统?现在立即给本官回去!”
好家伙,明知道郭女王是贵人,却居然敢张口就骂。
“敢问这位大人姓甚名谁,官居何职?”
来人一甩袍袖:“羽林监,枣祗!”
郭浮闻言心中一惊,他来宿卫中上班这么久了,早听说枣祗大名,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枣祗本人。
这个枣祗虽然也是颍川人,勉强也能算是颍川名士,但却不是曹操迎献帝之后才加入的,而是早就跟在了曹操的身边,大名鼎鼎的屯田制就是此人首倡,许都城外的军屯事宜也大多是此人在安排协调。
因此他虽然官身是羽林监,但干的却全是种地的活儿,平时也不怎么来,以至于他上班也这么久了,居然完全没见过这位同僚。
正这么想着,却见枣祗的咽喉处突兀的冒出一把刀尖来,再一看,郭女王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手持一把匕首,直接将枣祗一刀割喉。
“小妹,你……你干什么?他可是太傅亲信!”
“正因为他是曹操亲信,所以他才该死,羽林军拱卫天子安危,如何能让曹操的亲信担任羽林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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