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刘睿影此时以对外界浑然不觉。
身子站的笔挺,三把星剑除了手中一把外,其余两把从后身后背着的皮筒子里飞出,也和手中这般合为一体,化为了比老马倌那两把星剑更加璀璨、更加多夺目。
手握星光的两人,各自指向了对方。
老马倌脚下空空,直接站在了海浪上。
无论海浪如何飘摇,他手中的星剑都不离开刘睿影咽喉的位置。
“怎么,你不是有剑开太上河的本事,又何必这样的耽误时间?”
刘睿影问道。
“你可知有个词叫做投鼠忌器?”
老马倌慢悠悠的反问道欧。
刘睿影当然知道这个词,也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但他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老马倌说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你用的都是我的东西,尤其是身上穿戴的芙蓉冠、绛啥纱衣,还有紫绶金章。”
老马倌出言解释道。
刘睿影回看了一下自身,点了点头。
这个理由绝对说得过去。
都是世间罕有的宝物,也和星剑一样,是他的依仗所在。要是毁在自己手上,当真是可惜的很。不过这也就成了老马倌的掣肘,使得他只能用巧力。
两人脚下的波浪有意无意的将两人推近。
距离越近,老马倌看向刘睿影的眼神越是狂热。
从刘睿影那次骑马之后,冥冥之中,他便是选定了,就和寒灯、独夜、远行选定刘睿影一样。
面对这种眼神,刘睿影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这种狂热中除了一种发泄的情绪之外,还带着复仇的快感。
刘睿影不明白为何老马倌会以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像!”
老马倌再度开口说道。
他的气势已经逐渐攀登到了顶峰。
这时候是决计不该说话才对。
一开口,气势便泄了。
当然,这是刘睿影的认知。兴许他真的是神仙,和凡人不一样。
“真是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老马倌再度说道。
“你在说什么?”
刘睿影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还是问出了口来。
“要不是你爹娘最后以命相搏,然后你叔父趁人之危下了黑手,我怎么会落到这般地步?”
老马倌的用近乎嘶吼的嗓音说道。
话音刚落,不等刘睿影反应,老马倌骤然欺身上前,手中星剑的光芒直指刘睿影的咽喉。
刘睿影也挺剑直出,当仁不让!
双方这一件丝毫无变化,甚至平庸的犹如三岁小童拿着树枝打架一般。
只一眨眼!
两人身形交错,明明看似都是最为凌厉的攻势,实际上却是守势。
交换身形之后,两人的剑芒甚至都没有波动。
重新站定,老马倌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成长的真快,我以为至少还得十年你才能达到现在,没想到你竟然已经掌握了‘势’!?
刘睿影照旧没有答话。
环绕在他身形外的幽蓝焰火渐渐消逝在空中,越来越淡,竟是化成了风。
这股风越吹越大,越吹越激烈!
但他脚下的海绵却越来越平静。
反倒是一直逼杀着刘睿影的剑芒有些顿挫的势头,开始慢慢退散……
这风!
竟然吹动了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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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这股风裹挟着剑光朝老马倌扑过去,两人身影再度交错。
老马倌侧着身子,目不斜视,手中剑芒稳如泰山。
想要迎面劈开这一股诡异的风!
但此时,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淡定和从容。
星剑的光芒高举过头顶。
使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笼罩在这剑芒之下,蕴藏着无穷的最本质的混乱。
火焰化成风,被刘睿影剑势搅动,引得海风呼啸。
隐隐之际,从远方传来九道不同凡响的自然伟力,全部注入这风之中。
“你竟然能调动九山之力!”
老马倌面有惧色……
一片天地自有一片天地的道。
所谓的天地伟力,无非调动一方,是这片天下的道之一罢了。
这片天地,老马倌,或者说星剑老人再熟悉不过。
九山便是这片天地的道之本源所在。
刘睿影此刻能调动九山之力,便代表着他已经被这片天地所认可,说他在此时此地,融身为道也毫不夸张!
老马倌紧咬牙关……
他毕竟是个外来着,不为这片天地所认,所融。
即便他自认为神仙,也难以抵挡这片天地的压迫之力。
“浮天水送无穷山,风雨埋没万世天!什么狗屁神仙,无非是条丧家犬而已!”
刘睿影话音还未全然落下。
海上风浪如山,金波万丈,扯碎了夕阳,化为点点零星三灾刘睿影和老马倌身上。
这两道人影立在万丈金波上。
让东海之滨岸边上个人根本分不清到底谁是神仙。
两人看山去都身背万丈光芒,胸怀河山春色,在海面上凌波虚渡一般。
再一回神,就见那万丈会波上,又一突一突的闪耀起来。
如同道道流星,撕裂天幕,在刹那之间,不知刘睿影的反“风”与老马倌的“星光”已经交手多少次之多!
此状之间风雨光闪动。
哪里还分辨得出剑势?
突然一声爆裂之音响彻天际。
像是西北草原王庭和漠南之人都犹如耳边响起炸雷一般!
霹雳之声不绝于耳。
刘睿影身影摇晃了几下。
岸边四人唯剑老马倌人仍旧双手举剑高于头顶,纹丝不动,不得心神焦急,拧成了一团麻花。
海天辽阔。
不剩一丝风。
只有星星屡屡的剑光。
刘睿影的身影愈发飘摇,眼看就跌如海中,被浪花所吞噬。
就在此时,“逍遥窟”的地牢内。
五王连带着凌夫人感觉身上的巨力一扫而空,纷纷抬头,一脸茫然。
“这小子真成了!”
擎中王刘景浩最先反应过来。
朝天一掌打仅剩的桎梏,率先飞出,凌夫人紧随其后。
此时海天一色,江海澄澈。
议论圆月从海天交接之际缓缓升起。
擎中王刘景浩将刘睿影从海里扶起,见他双目圆睁,连忙渡过自身劲气。
许久,刘睿影才缓过神来,看着刘景浩和凌夫,眨了眨眼。
“叔父……”
擎中王刘景浩顿时老泪纵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余的四王还有寒灯、独夜远行、以及任洋也纷纷到此。
见刘睿影无事,尽皆松了口气。
众人沉默许久,定西王霍望先上前一步,对着刘睿影深深一礼,脸上满是愧疚,随后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说道:
“本王愿意尊刘睿影为天下共主,各位可以异议?”
此话一出,众人接连附和点头,毫无意义。
唯有刘睿影笑出声来,却又扯痛身上伤口,嘴角朝一处撇去。
凌夫人搀扶着他艰难站起身来,缓了口气后,刘睿影才说道。
“小子才低德疏,怎么能当得起天下共主一说?”
而后又喘息片刻,接着说道。
“更何况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怎么能有共主一说?”
众人听罢,纷纷大笑不已。
“所以小子还是安稳的在中都查缉司就好,也可天下人,天下事,尽心尽力!”
刘睿影朝着四面拱手说道。
“但是查缉司我看不够!”
擎中王刘景浩说道。
“王爷您……”
刘睿影不解擎中王刘景浩言语之意。
对于刘睿影的称呼,刘景浩有些不满,皱起了眉头。
“侄儿但凭叔父安排!”
刘睿影正色说道。
这下擎中王刘景浩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诏狱典狱,中都查缉司省旗刘睿影领王命!”
刘睿影听到立马跪地拜倒。
“刘睿影听令!”
“自此日起,本王命你执掌诏狱与查缉司,为诏狱总提调,查缉司掌司!今后行事无比以天下人、天下事为己任,不可恣意妄为,不可怀有私心!”
刘睿影欣然领命。
“刘睿影说的没错,不过天下还是需要个主心骨,顶梁柱!你现在拒绝没事,毕竟还年轻,天下之大还有很多地方你没去到过,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先帮你再看看场子。”
寒灯人说道。
刘睿影赔笑客套几句,忽然想起这诏狱总提调本是凌夫人,现在擎中王刘景浩也就是自己的叔父将这职位给了自己,那凌夫人该如何?
“怎么,还不许我和你婶婶清闲些?”
擎中王刘景浩看懂了刘睿影眼神中的困惑,瞬时搂住凌夫人的腰身对刘睿影说道。
凌夫人虽是一僵,却也没拂开他的手,往常傲气的眉眼之间多了股娇媚的温柔。
“哈哈哈!侄儿可就等着喝上叔叔和婶婶的喜酒了!”
刘睿影说道。
余光却是看向岸边,瞥见一道倩影。
半人半狐,身边带着一侍女,手里蹦着一大袋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面带盈盈笑意,踏着月光下的海浪朝刘睿影走来。
“有个事情你绝对不知道。”
刘睿影对赵茗茗说道。
“什么事?”
赵茗茗诧异的问道。
“月光下的血,你知道是什么颜色?”
刘睿影继续问道。
赵茗茗很是茫然,她不仅不知道,还弄不清刘睿影问这话的意思。
“月光下的血是黑色的,就和你当初不告而别的时候我的心情一样!”
刘睿影牵着赵茗茗走到老马倌飘在海面上的尸体前说道。
他身上流出的鲜血,在月光下,果然是黑色的
漆黑无比!
不过这般恐怖的场面,赵茗茗却丝毫不在意,反而羞涩的笑了起来,嘤咛一声扑进了刘睿影的怀里……
刘睿影哪里经得住美人入怀,少年青涩的脸瞬间涨红不已,惹得众人开怀大笑。
张学究已在东海之滨摆开了盛宴,最为诱人的却是每桌必不可少的清酒。
他大咧咧的捏着笔,也不用纸,在木桌上肆意横飞。
屋里酒三半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千杯不醉的他此刻的脸色却带了微醺,眼神时不时瞟着角落里同样面色绯红的欧小娥。
坐在一旁品酒的萧锦侃双耳不闻旁事,心静的很。
听闻外面动静越发逼近,张学究快速写下最后一划,扔了笔,脸上多了丝逗趣,头也不抬的唤道:“小二!这几个字可够换口酒喝?”
“够!”
刘睿影豪气应道,一行人走进,三三两两成双成对,看的欧小娥越发气恼的瞪着只顾喝酒壮胆的酒三半。
这时,一道潇洒至极的风流音传了进来:“三半兄弟,你要是再不行动,这美娇娘我可就抢走喽!”
众人回头,只见汤中松依旧是往日的浪荡公子的模样,摇着折扇,眼神意味深长的落在酒三半身上。
“你敢!”
“哈哈哈哈!”
酒三半下意识喊出去,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最终借着酒劲,还是牵了欧小娥的一片一角。
连和大伙畅喝时也不曾放开。
屋里没有小二,刘睿影提着酒壶,带着赵茗茗,挨个敬了一圈。
倒像是新婚小夫妻。
汹涌的东海在酒香的抚慰下平静,时不时激起层层银浪。
似乎,是在为这淋漓盛宴奏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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