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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诺的王都,凭借强大的超凡之力已经活了数百年,但如今快走到生命尽头的多立克,站在自己的魔法塔最上层的石厅之中,被尊称为魔法贤者的他,得到了这个国家所有的法师,乃至这个大陆其他国家的法师的尊崇,哪怕是精灵的国度,他的名也被传唱着。
改变了培养法师制度,带来了大变革的贤者、兰诺的导师、王国的支柱、米契尔王室的引导者、精灵的挚友……一个个带有着辉煌荣誉的名号,对于如今这位已经苍老虚弱的老人来说,都只不过沉重的装饰。
他站在传送阵之前,心中却莫名的涌起了一些无由的感伤。
他不明白这股感伤从何而来,但是却引起了他埋藏在心底的一些遗憾。
“兰诺的王,费里曼陛下啊……你所期望的希望,真的存在吗?”
本不应该再承受奔波之苦的贤者,却在仅有几年的寿命之余,频繁的出手,其实并不是所流传的那样,想在生命的最后,再为兰诺做一些事。对于这位将毕生的时间献给兰诺的老人来说,这是无可奈何的。
因为那位费里曼陛下,如今在王都之中的第四位阶超凡者,除了要护卫王庭的隐语者首领玛格修.康滋以外,只有他可以驱使了。
那些达到第四位阶的超凡者们,一个个的隐退和抱病不出,而那些真正效忠于费里曼的四阶超凡者,也因此被费里曼派遣到了各个重城之中,这也是海萨尔的城主伊格.莱昂特会以四阶超凡者的身份,成为一城之主的原因。
自从两千两百年前的血月变革之后,诸国迎来了新生,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局面却越发的糟糕,贵族与大商人的势力越发的壮大,在大海开拓年代的中期,兰诺大公爵库洛特家族的当代大公,更是与商人进行了和解,把王国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纳入了他们的阵营,他放弃了贵族的矜持,主动主导了贵族的商人化,并巧妙的利用了兰诺人崇尚艺术的特点,暗中将其衍变成一种畸形的浪漫。
他主动提议给予商人们贵族的头衔,被那时的兰诺之王认为是贵族的妥协,却进一步的让商人与贵族联合起来。
他大量开放了诸多艺术展览馆,并且庸俗化了部分艺术,使得平民也可以欣赏。
娱乐的贫乏,导致他的这一举措近乎完美的成功。
而贵族的奢靡、贵族的浪漫、贵族是无害的……这些观点,也被悄然融入了其中,不但化解了血月变革中,平民与商人对贵族的愤恨,还让他们其中的优秀者,主动融入了其中。
那位库洛特大公,是一位当之无愧的智者,他的目光超越了时代,也铸就了如今兰诺的米契尔王室的尴尬局面。
若不是米契尔王室隐藏的力量,可以说在明面的势力上,完全被贵族和商人所压制了。
多立克知道,那些尊崇自己的学生,其实他们的立场,也早就大多转变了。
兰诺的利益,不是王室的利益,这句话对于兰诺来说并不可笑。
但是那群贵族和商人并没有秩序可言,多立克明白,他们如今的不贪婪,只是因为王室尚存而已,他们也不希望王室覆灭,他们希望披着米契尔家族的皮,尽情的蚕食这个国度。
而这已经有了苗头。
就连兰诺的海上霸权,剿灭海灵教一事,其实也是费里曼为了扩张王国的军事力量,所不得已的行为。
智慧王座的主人,仁慈而高傲,谱写兰诺的辉煌,延续海王座的荣光的圣王,费里曼.米契尔……其实只是一个不得不让这个已经逐渐腐朽的王国,活络一下经血,被重重阻碍所束缚的囚徒。
已经活的足够久的多立克,能深切的感受到这些。
多立克忽然想起了从远古之灵那里所传开的一句话,革命不彻底便是不革命。
“哎……老喽老喽,总是爱胡思乱想的。”
多立克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一只腿迈进了面前的传送阵之中,正当他想另一只腿也站进来之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请进。”
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黑炮的中年法师走了进来,他来到老贤者的身前不远处,看了一眼地上的传送阵,轻声叹息道,“老师,你本不应该受这种奔波。”
“我的生命已经不剩下多少了,罗森,不过是活动活动而已。”
多立克回身轻笑道。
这个中年法师是他的弟子,一位已经触摸到第四位阶的大法师,并且学到了他所掌握的一切,也是他打算等死亡后留给国王的助力。他相信,他的这位弟子,会秉持着他的意志帮助着这个矛盾重重的国家。
“老师啊,你总是喜欢陷入被反对之中。当初那些传统派因此而暗杀你,但是您凭借强大的实力挺了过去,并且完成了魔法塔的改革,把学徒制更改为了学院制,如今你又要……”
“罗森,不要再说下去了。你应该明白,交给那些贵族和商人的话,是没有任何希望的,他们没有自己的秩序。”
罗森的话并没有让老法师动摇。
罗森只能轻叹了一声,然后道:“祝愿您能早日归来。”
对于自己学生的突然到访,多立克只认为这是在关心自己,所以也不由露出了一些宽慰的笑容,对着自己的弟子慈爱的笑了笑后,便重新在传送阵中心站好,他的法杖轻轻抬起,然后落下。
石砖与法杖地步碰撞,随后整个传送阵便瞬间亮起,下一刻老法师的身体就消失不见了。
罗森走上前,看着那仍然发光的传送阵,目光中闪过一抹复杂,再次叹息了一声,然后将一块黑色的石头扔在了传送阵之中。
落在传送阵之中的石头在光芒中快速的化为黑灰,随后传送阵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
罗森感受着空间波动的变化,皱起了眉,“神明的力量,竟然连空间都能影响吗?这明明不符合爱瑟塔第三空间定律,已形成的空间传送,不可被逆转,这是违背空间规律的。”
石厅的一处阴影中,忽然产生了一种扭曲,随后一个骷髅缓缓的浮现。这并不是一具人类的骷髅,它有着类似蜥蜴的头骨,并且有着一条长长的尾骨,并且只有1.2米高。
它无血肉的眼眶之中,闪烁着两朵森冷的灵魂之火,咔嚓咔嚓的向前走了两步,随后血肉以丝絮装迅速的在他森白的骨架上滋生而出,血肉与血管蠕动着,飞速的连接在一起,先是出现了一个无皮的蜥蜴人,随后鲜红的皮肤滋生出了皮肤,再接着又生长了灰色的鳞片,眼眶中依然没有眼球,仍然燃烧着灵魂之火。
这是一个龙裔蜥蜴人,而灰色的鳞片也让罗森辨别出了它的来历。
一头由冥界死亡之蜥衍变而来,混杂着龙血的蜥蜴人。
这只蜥蜴人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看着罗森,用着尖锐隐隐带着重鸣的声音道:“吾主的力量。众神的力量,是魔法无法触及的奇迹。这世间,唯有神力至圣至高,不要用你们愚昧的定律来套入神明的力量!”
罗森平静的扫了这只珍惜的杂交生物一眼,按耐住了把这只蜥蜴立刻解刨的冲动,只是平静的问道:“你所使用的应该不是神术吧?是死亡之蜥的天赋能力吗?”
“你们这座只有死亡状态才能潜入这座魔法塔,虽然有些巧妙,但是还不用浪费吾主的神力。”
蜥蜴人狂热的道。
打探出它的血肉生长,确实是天赋能力,而不是神力之后,罗森把它的价值提高了几个级别,这种半生半死的生物,在加上本身的血脉,研究价值很大,或许可以与它的背后者做一次交易,让它配合一下他的实验。
被罗森淡漠的目光瞅的有些不舒服。
蜥蜴人冷漠的道:“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忠诚,救世会欢迎你的加入,你可以得到神力的赐予,并且诸多在大陆诸国失传的古代魔法知识,可以随便你的观看。”
“救世会?或者说卡莫尔之子?还是说卡多纳塔尔之子(眠蛇之子)?”罗森淡淡的道:“当初努尔威伦,也是被你们这么诱惑的吗?一个披着救世之名的死神教派,或者其他什么,你们的本质还真是令我好奇。”
“他是被吾主所珍爱之人,跟你可不同。另外,你可是刚刚把自己的老师带入死亡的深渊,空间传送的偏移之地,将会是他的葬身之处。把教导自己的老师,亲手杀死的你,内心就没有一点触动吗?”
蜥蜴人淡淡的道。
罗森看向已经消散了光芒的传送阵上,散落的那些黑灰,眼眸中闪过一抹遗憾,随后却坚定的道:“吾师为吾真理而死,如果他能把真理放在第一位,那么他不会有这个结局。”
这一刻,哪怕是身为半亡灵的蜥蜴人,内心中也升起了一种恶寒。
与被神明引导的努尔威伦和大部分由救世会主动吸纳的成员不同,眼前这个人类法师,是主动找上门来的,并且在了解了组织要杀死他老师后,主动接下了任务,并且自愿接收各种包括甄灭灵魂的束缚。
而他唯一的要求,就是知识。
“你是一个比亡灵还死寂的存在……”
蜥蜴人幽幽的道。
罗森却只是平静的道:“既然技能不惊动任何人的进来,那想来也能同样如此的出去。那么我就告辞了,或许之后我们会再次见面。”
说完这句话,他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留下了错愕的蜥蜴人,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这个人类法师连他的名字都没有问。
……
当老法师从传送中脱离之后,立刻便发觉了不对,他所处的环境并不是预设的地点,因为他现在是身处一处荒野之中,并不是奥莱茵城中的法师塔。
是传送出现了偏差?还是传送中遭遇了期间罕见的空间乱流?
后者的几率太少,但是却让老法师的心不由一紧,毕竟空间乱流造成的传送偏差,很有可能导致另一种后果,那就是直接把他传送到其他星球的可能。
这是极其罕见的事故,古尔奥塔的异星球来客,几乎都是因此而来。
古尔奥塔的历史上,不少的空间大法师,也因此流落异域,再也没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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