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干枯中熬过的时光,无以计数。
“我刚才给你添麻烦了吧,很喜欢这间房间啊。”
于夏翻身,平仰着看着头顶上的吊灯,荷叶吊灯带着古老的年代感,也并非出自某个专业灯具设计师之手,但是在于夏的目光中,却仿佛悠然躺在海边的白色沙滩上,吹着春日暖风,整个身心无比放松。
然后她说,“这个灯好漂亮。”
她将细长的双手举在半空,动作灵巧,双手在空中以芭蕾的姿态穿针引线一般,林然不敢低头,索性追随她高举的双手,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可是姿态优雅,倒是很有美感。
也不知道怎么就会遇到这样的人,平常无奇的日子里,突然多出一个人的感觉,要说实话,是有几分奇妙的。
奇妙的糟糕感,奇妙的不知所措,奇妙的谜一样的女孩。
“我觉得可以编织成一件漂亮的裙子,就用这个吊灯的设计,你看这个荷叶,虽然很像是阿嬷辈喜欢的款式,但是放到现在也很适合。最近很多家电都流行复古设计,比如祖母绿色的冰箱、圆头圆脑灵感来源于老爷车的微波炉,还有香槟色烤箱,搪瓷式样的电磁炉,在各种vlog中都有出境,十分招年轻人喜欢,复古其实是一种永恒的潮流呢。”
自言自语般的呢喃,自得自乐的手臂芭蕾,洁白娇小的脸颊上好似沾上了落日余晖的果酱没能及时擦去,现在仿佛可口的饼干一般,躺在祖母的床上。
林然是一个完全正常的男人,虽然从事的是不那么作息正常的工作。
所以他必须要转移话题,不能让这种桂花酒酿味的空气继续在房间里发酵。
“你刚才怎么了?突然好像晕倒了?”
“是恐惧,小时候就有的毛病。”女孩毫不避讳,这多少让林然放松下来,被信任总是让人高兴的一件事。
“你的斌可真不少,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之前说了什么斌来着?非典型孤独症?”
“嗯,据说这两种病不是单独出现的,在病因上有一定的关联性,医生曾经告诉我,也许其中一种问题解决了,另一个问题也能响应得到改善,有些病啊,就像是这样。”
于夏将双手合拢又分开,又合拢,又将手掌和手背翻转几次,好似在和林然打哑谜。
“你是说正反面?”
“是双生,好像是孪生姐妹那样,只要其中一个病好了,另一个也会自然而然好起来。”
“如果其中一个恶化了,岂不是另一个也会变严重?”林然想到的是另一方面,他不是一个容易乐观的人,毕竟社会也不允许一个人过于乐观。
“嗯,但是其实这些年来也并没有恶化的迹象,当然也不能说改善,只能说适应。”
“适应?所以你一直有试图治愈自己的——病?”
“嗯——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谁也不希望总是要麻烦别人不是吗?我也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再也不是下孩子了,不是吗?家里的老人都会一个个离开我们,一生短暂,八十岁死去也依然会有很多遗憾,我不希望我是阿嬷的遗憾,我也不希望我是家里人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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