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隔墙有耳,还请慎言。”长随林空跟了他二十几年,深知其直言不讳的秉性,便赶紧出声提醒自家老爷,免得传出去得罪了权贵。
对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眉心直拧成一个“川”字,他不耐烦地甩袖:“小人难覆君子,若殿下不分黑白,林某也没必要再呆于此地!”
林空颇感无奈,也只能道一声是,随后领了吩咐去采办一些石灰、糯米等物回来。
‘我倒要看看你这方子能否经起推敲。’
林海心道,然后去外面装了点沙砾粘土回来,弄得浑身蒙灰,鞋面沾泥,倒是让后院的林周氏揪着耳朵好一阵骂:“你这混儿,都多大的人了还去玩泥巴,若是闲得慌还不如去外面赚个几纹钱回来,日后好再续一房!”
“母亲息怒,孩儿此番是在替公主办事,若是能成,那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善事,至于钱财乃身外之物,儿女情长更是虚情假意,这些远不如经文史册,天文地理来得高雅!”
老小孩被老母亲训斥,当即便解释起来,其实早些年在轩辕国时,他身为举国名仕可谓财色双收,只不过后来得罪皇帝被冷落外放,转眼便人财两空。
是以现在只能带着老母远走异国他乡投奔长公主门下讨口饭吃,加之他性格古怪并不讨喜,每月银钱也少,所以目前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好太多,何况有了前车之鉴,他也不想再沾染那些个庸俗的女人。
再说了,这大汝是以女子为尊,他若成亲,必定要入乡随俗对女子三从四德,遵守妻纲,他可是轩辕国的人,怎能如此没有男子气概?
不成,绝对不成!
林周氏便松了手恨铁不成钢道:“既是在帮公主殿下办事,那就不要再放浪形骸,我身子骨已不似从前,只想在大汝好好休养,你这混儿切记少说多做,别乱张口得罪人。”
知子莫若母,她这些年受尽冷暖,深知自家老儿子的臭脾气,但凡他学会变通一点,也不至于现在都碌碌无为,说不定此番之后,他还能重新意气风发呢。
林海谨记家母教诲,而后扶着拄拐的老人家回屋歇息,这才在庭院里钻研起水泥配方来。
他先将林空买回来的材料分为十小份,然后比例由少到多开始尝试不同顺序配比,虽然得出的每一份水泥只有一小坨,湿度,密度和硬度都各不同,但总归是经验之谈,也说明颜珂没有唬人。
“看来穹山有救了……”
两鬓斑白的老者欣慰地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他略显混浊的双眼此时正透着兴奋的光,瞧着便神采奕奕。
用纸笔记录下最后一份水泥的数据后,天边已是暮色昏黄,林海赶紧将东西收好,也顾不得吃晚饭,当即出了门往长阳府而去,急切地想要见一见颜珂。
“殿下,外面有个灰头土脸的老者想要拜见您,他说自己是长公主的幕僚,名唤林海,号不讳。”
等颜珂吃完晚膳后,门房终于带来了林海拜见的消息,她不由得吩咐人将其快快有请,随后便动身前往了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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