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况若不快些,天黑都回不到城池,性子较急的许浪山开始抽驴:“畜生,尽只会耽搁时间。”
“算了它累了,理所当然要吃草,让它歇歇也好。”
王安石从驴背下来后,忽见远处有车队驶来,规模不小,有三架牛车之多。
到面前,王安石看着车内的箩筐道:“这是要把鸡蛋运到哪?”
那领头的中年人露着黄牙齿道:“这可不能告诉你。”
王安石又道:“你口音无锡的吧?”
车队中有人认了出来,凑近道:“似乎是知州大人?”
那中年人面色大变,赶紧见礼:“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知州相公……”
王安石打断:“不冒犯,这是要贩卖到无锡吗?”
中年人道:“回相公话,是卖到无锡的。”
王安石皱眉道:“路可不近,这大热天的蒸发快,鸡蛋又极易损耗,运到无锡,一斤蛋恐怕只剩得八两了?”
中年人笑道:“您有所不知,损耗比想的还大,运到无锡只得七两五。”
“这……这你如何盈利?”王安石楞了。
中年人道:“得益于相公的政策好,山贼土匪不见了,官差盘剥有是有,却不敢过分,加之新学推广后,晋陵县的鸡蛋规模非常大,导致这原本比较奢侈、甚至当做药用的鸡蛋价格下降很快,几乎一天一个价,因为家家户户的都在增产。尤其是这夏家里的量最大,来这里批发,价格好。”
“无锡那边却没多少鸡蛋,价格高,抛开二成五的运输损耗,还能挣到钱。还有一点,这里需要的多种杂粮在无锡较为便宜,于是咱们把鸡蛋运过去,把那边的杂粮运过来,利润还可以。这不日子比之前好了,干脆把我家二郎三郎闲在家里的儿子叫来押运帮忙,多少给点工钱,他们也都乐意。刚刚还和夏家里的小娘眉来眼去呢。”
王安石听后心里高兴,暂时不想说话,看着那些放在筐里的鸡蛋寻思,这装的哪是新学,是民生,是社稷。
“鸡蛋是好东西啊……”
王胖子忽然沧海桑田的神态,看着远方道:“记得本堂通判舒州时,见过不少穷苦人家的奇形儿,那些娃说病也不是病,医不好。只不过有经验的郎中说,大户人家少见,皆因大户家的孕妇产子前,会以鸡蛋保胎。许多妇女产后活不久,又或终身带病,有经验的郎中也说大户家少见。无他,还是产后有鸡蛋恢复元气。”
停顿许久,王安石舒出口气道:“唯独就是物以稀为贵,鸡蛋太少,一斗米才能生一斤鸡,而三斤的鸡,才开始见蛋。即使见蛋还要看天,看母鸡心情。本州自己就养过,有时长达七八个月不见蛋也属正常,吃它是照样吃,一天不拉下。”
然而这些只是王安石关心,别人可不关心,那中年人抱拳道:“好教相公晓得,小人们还得赶路,若相公没有……”
王安石摆手道:“赶紧去吧。”
正巧这时,中年人的那儿子正追着一只飞虫打。
飞飞飞,飞虫正巧落在的框里的鸡蛋上。
啪——
一掌砸下去,是倒是打死了飞虫,也打烂了好多个鸡蛋。
气得中年人跺脚道:“你你你,妈的看到了吧,这就是小时候没吃鸡蛋的缘故,现在都知道鸡蛋的重要性了吧?”
他儿子贼贼盯着那些烂鸡蛋,并舔着嘴皮道:“请爹爹速度下令,让我把这些鸡蛋吃了,往后就不至于出现此种状况了。”
“很有道理。”
王安石和许浪山一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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