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得合不拢嘴。
盒盖一揭开,一阵面包的酥香便扑面而来。双层保温盒里各装着一块意式三明治,被烤出一道道焦红印子的面包还散发着腾腾热气,显然刚买不久。
“怎么两块?”
沈亦泽面不改色道:“我也没吃饭,等着你给投喂呢!”
她抿嘴浅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你朋友圈发过吧,是你自己做的。”
“是哦。你可以啊,我的朋友圈记得比我还清楚。”
她将三明治递到他的嘴边。
“你先吃。”沈亦泽说,“那当然,重要的事我一向记得很清楚。”
这话说得她心里美滋滋的。
一口咬下,酥脆热乎的面包外皮下是清爽可口的金枪鱼、玉米粒、蛋黄酱和生菜叶子,味道丰富,十分满足。
杨九安边咀嚼边含糊不清地说:“我留学的时候经常买这个,好吃不贵,刚烤出来的更香,我觉得有点像肉夹馍,但没肉夹馍那么油。你在哪儿买的?国内应该不容易买到吧?”
她回国后只在肯德基吃过敷衍版的帕尼尼,就是夹块猪排或鸡柳烤一烤完事的那种,跟他买来的这两块完全不能比。
沈亦泽说:“我也没有刻意找,有一天在路上看见了,就买来尝了尝,也不知道正不正宗,反正感觉挺好吃的。”
“这玩意儿没有正不正宗的说法,不过是热三明治而已,只要面包烤香烤脆了就行。但你买的这个很良心,很像我在伦敦吃到的,比快餐店的好吃多了。说到帕尼尼,我就想起一件特别糗的事。”
他来了兴趣,追问:“什么糗事?我就喜欢听糗事。”
杨九安没急着说,先喝口牛奶润润嗓子,再抽张纸巾擦擦嘴,接着才娓娓道来:“你知道,帕尼尼是意大利语Panini的音译,P-a-n-i-n-i。”
怕他不知道,她还特地拼读了一下。
“我们学校不是学分制的嘛,有部分学分是选修课,你可以选任何专业的任何课程。我刚入学那会儿,英语还不是特别好,当时选了门烹饪课,有节课让我们做糕点,我就做了帕尼尼。”
“做完之后老师就一个个问,让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做的什么,怎么做的。问到我的时候,我就特别大声地说:I cooked a penis(我烤了根吊)!”
“噗哈哈哈哈!”
沈亦泽大笑出声。
杨九安微红着脸,跟着他一起笑,边笑边说:“当时我说完整个教室都安静了,那群外国小哥都一脸震惊地看着我,真是糗到不行……”
沈亦泽笑道:“人家肯定想,这女的怎么这么彪悍。”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脑子一抽,关键是我半天没反应过来,还继续介绍penis是怎么烤的,多亏老师及时纠正我,太丢人了。”
“那你烤的那玩意儿好吃吗?”
他问得意味深长。
杨九安一怔,立刻领悟他的意思,登时满脸通红,抬手就是一巴掌:“流氓!”
接到徐文茜,便即朝农场驶去。
“你可能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正式介绍一下,茜茜是我初、高中同学,十几年的闺蜜,这世上应该没人比她更了解我了。”
徐文茜笑道:“只是暂时,再过个一两年,就要被沈总比下去了。”
你想多了,根本用不了一两年这么久。
沈亦泽心里想着,嘴上说:“非工作时间叫什么沈总,你可以跟春林一样叫我学长。”
徐文茜立即说:“我干嘛要跟他一样?他叫你学长,我就叫你师兄吧。”
“怎么,你跟春林有什么矛盾吗?”
“没有啊,我们一直都是对着来的,在大学就是。”
“可我听说大学的时候你是班长他是团支书?你们这样真的有利于班级团结吗?”
“公事当然公办,私底下才这样。也不是我主动挑起的,是他总挑我的毛病找我的茬,我自然不能惯着他。”
沈亦泽摸摸脸,心想张春林多半是不知如何引起徐文茜的注意,又担心暴露自己的小心思,才选择这种“越喜欢越要对你不好”的小学生式的相处模式。
他想了想,故作惊讶地说:“这可怪了,跟我们相处的时候他从不这样,为什么对你就这么与众不同?”
“谁知道呢!八字不合呗!”
徐文茜自称恋爱理论大师,指点起杨九安来头头是道,一到自个儿身上,就跟安安一样迷糊。
反倒是杨九安听懂了沈亦泽的暗示,明示说:“茜茜,你那同学该不会喜欢你吧?”
“哈?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沈亦泽反问。
徐文茜耸耸肩:“因为我跟他同学四年,他从没表现出来过。总不能跟我作对是喜欢我的一种表现吧?我感觉他是把我当作头号竞争对手,生怕我成绩超过他,所以试图打压我。”
沈亦泽不置可否地唔一声,作为旁观者,这种事点一两句就行,说得太多只会适得其反。
“我们听歌吧。”
杨九安提议。
“行,放你的歌单吧。”
连上安安的手机蓝牙,开始播放她的歌单,第一首歌便是《七里香》。
熟悉的前奏响起,三人跟着轻声哼唱。
徐文茜感慨:“这歌真好听,今年金曲奖的评委该头疼了,这么多好歌,感觉给哪首都可以。”
杨九安笑道:“这么多好歌,不都是庄老师写的吗?给哪首都一样。”
沈亦泽摇摇头:“难说,余笙的歌也很棒,去年就是她拿的奖。”
杨九安不以为然:“反正我更喜欢你的歌,不止我,我看评论都这么说,余笙那首歌的评论全是‘隔壁赢了’,可见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你还看评论呢?”
“唔……偶尔看一次。”
偶尔看一次,一次看一天。事实上,前天之所以睡得晚,就是因为刷评论刷得停不下来,看见《七里香》下清一色的好评,她就兴奋得睡不着觉,连她自己的作品得到认可都没这么激动。
口是心非的她一阵心虚,赶紧岔开话问:“难道你不看评论的吗?”
“我?我也很少,偶尔吧。”
杨九安奇道:“为啥?你就不想看看别人对你作品的评价吗?”
如果是自己的作品,当然想,可惜不是。
就算看见清一色的好评,他也不会有太多的成就感。
他笑笑说:“没必要,我对这首歌有自信,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刷评论上,还不如再写几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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