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姑娘看着娇憨可爱,大眼儿里全是纯真无暇,那白衣公子神情一僵,双眼中突然异色一闪,旋即立刻又散了开去,只他脚下这么一顿,身旁的蓝衣公子便察觉,转头也瞧向了武馨安,见是一个十来岁的小胖姑娘,不由笑着对那白衣公子说了一句甚么,那白衣公子转回头又回了一句,转瞬间脚步不停,一帮人已经走了过去。
这大街上声音嘈杂,按理他们低低耳语,旁人是听不见的,只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照拂武馨安,一阵凉凉的夜风吹来,将那二人的对话送到了她的耳中,
“淳一兄,怎得……就喜欢这种调调,这没长成的小姑娘有甚么好玩儿的?”
“你不懂……就是这种玩起来才有趣!”
前面一句乃是正经的江南话,男子说起来软糯温和,很有些脂粉气,后头答的那句话虽仍是汉语,却说的是北方官话,字正腔圆间,带着此许不易察觉的怪腔,让人听了初时不觉得,再一细回想,是说不出的别扭。
武馨安转回头,仔细观瞧那远去的一帮人,手里的糖人也不舔了,看着看着她突然瞪大了眼……
她那眼尖,正正瞧见那白衣公子身后的几名随从当中,其中一个宽大的衣衫之间隐隐露出一柄长刀来,武馨安看得清清楚楚,那长刀细长稍弯,又刀柄尖端之处有一点银光一闪而没。
这把刀……这把刀……
武馨安手里的糖人放了下来,这把刀她也有,如今正在武府她那闺房的床下静静躺着呢,那细长的式样,又有手柄处一点银光,那是一个纯银打造的,咧嘴龇牙的鬼头,她猜着应是某某家族,又或是某家作坊自制的标识。
现下看来,只怕是家族标识居多!
武馨安连糖人儿也不想吃了,站起身拿着糖人儿便往回走,一面走小眉头皱得死紧,这厢心思电转,暗暗揣度,
“那白衣的男子是甚么人?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又随身的仆从带着与那倭寇同样式样的弯刀,难道……难道……他也是倭寇?”
想到了这一层,又想起那白衣男子的话来,
“就是这种……玩起来才有趣……有趣……”
前头几起命案死的全数都是未成年的幼女……
难道……那白衣男子与前头潜入府中的男子是一伙的?
毕竟这世上有那样龌龊心思的人并不多!
武馨安越想越觉应是如此,不由的是暗暗心惊,
“看那蓝衣男子的模样分明是世家子弟,又与这白衣男子十分熟悉的模样,若是那白衣男子当真是倭寇,那么蓝衣男子……便是他在城里的内应了,且他的身份必然不会简单……”
如此看来,她岂不是一不小心便知晓了一个大秘密!
倭寇在这岸上有同伙这事儿,武馨安早想明白了,只没想到这帮子倭寇倒是真胆大,如今官府还在四处寻拿倭寇,他们倒是大摇大摆的在街面上出现,还四处寻欢作乐!
不过……一来他们后台强硬的内应同伙,二来那白衣男子天生一副好模样,看那前呼后拥的,若是他自己跳出来嚷嚷,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是那如狼似虎的倭寇,他们如此明目张胆的出来,旁人只当是富家公子寻花问柳,自然不会往倭寇身上想了!
武馨安低着头匆匆走着,转入小巷之中突然觉着有些不对劲儿,悄悄转回头一看,她立在暗处,回头瞧向那灯火阑珊之处,便看得十分清楚,却见得有两道人影一闪,随即很快没入了黑暗之中。
武馨安眉头一皱,想了想转回头,脚步不停,径直去了武府隔壁金大夫家中,待她叩开金大夫家的房门,那守门的认得她,见着她便打开门让了进去,这厢吱呀关上门后,又进去通报了金大夫,金大夫见着武馨安道,
“若是你今晚上再不来,我就打算着想法子将人送走了!”
武馨安心知这位大夫医术不错,只医者不自医,这见钱眼开的毛病他自家怕是医不好了,于是也不同他多说,便问起自己救的那小子来,
“金大夫,我救得那小哥儿身上的迷药可是解了?”
金大夫傲然道,
“些许迷药岂能难倒老夫……”
顿了顿皱眉道,
“不过你那小哥儿很是难伺候,一直嚷着要走,若不是老夫收了你的银子,才懒的管他呢!”
武馨安忙又问,
“那……金大夫可是留着他呢?”
金大夫很是不耐道,
“我也懒得同那小子多说……便在他的药中下了些软筋散,让他四肢无力,虽能勉强走动,但是决计不会有力气走出这个院子的!”
武馨安闻言哈哈一笑,这金大夫虽说有些见钱眼开,但却是行事干脆利落的妙人!
于是对着金大夫拱手笑道,
“多谢金大夫!”
金大夫一摆手道,
“不用谢我,我也是收银子办事,这迷药老夫给解了,那软筋散的药性也只能管上十二个时辰,时间一到不再服药,立时便能生龙活虎了……”
顿了顿问道,
“现下……依着小姑娘你的意思,还要给他治旧伤么?”
“治!怎么不治……我费了老大劲儿将人给救回来了,怎得也要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金大夫仔细打量武馨安一番,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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