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晚上武弘文回来,闻听此事倒也是高兴的,便对小程氏道,
“我们家在杭州除了一些同僚朋友,倒是当真没有甚么亲戚,能有亲戚走动也是好事,他们说没说甚么时候再来?”
小程氏应道,
“说是隔两日专程来拜访老爷!”
武弘文点头,
“亲戚间多走动自然是好事!”
小程氏摸了摸手腕上那新得的金镯子,笑道,
“亲戚多走动自然是好事的,妾身也请了两位堂嫂过府说话呢!”
“嗯,你好好招待她们便是!”
武弘文点头,想了想吩咐道,
“明儿晚上我不会回来用饭,你们不必等我了……”
“老爷明儿有应酬?”
“嗯……前头倭寇的事儿下头人出了大力,早说了要宴请的,一直不得空,如今趁着年节前请大家伙儿聚一聚……”
“是,老爷!”
小程氏很是放心的点头,她跟着武弘文这么多年,虽说是继弦,又时常受那抠搜老婆子的气,但最让她得意的便是,夫君武弘文从未在外头沾花惹草,夫妻二人相敬如宾。
这可是多少女人都羡慕不来的事儿,便是那府台大人家里后院也有三位小妾呢,在这杭州官场里自己可是头一份儿呢!
第二日武弘文果然一下衙,便同众同僚下属们一起去了楼外楼,那掌柜的早得了消息在门前相迎,
“武大人您勇擒倭寇立大功的事儿,满杭州城里传遍了,小的们正想着大人几时在店里办个庆功宴,好让小店也跟着沾沾您的光,却是左等右等直到今日才如愿,今儿小的特意叫灶上的大厨精心预备了一桌酒席,包让诸位大人吃的满意!”
武弘文笑道,
“掌柜的,休要胡说,小小功劳怎敢庆功,没得让人以为我好大喜功,肆意张扬,不过就是同僚们趁着年前小聚一场罢了!”
掌柜的笑道,
“大人为我们杭州百姓除了大害,怎是小小功劳,依小的看正是应大书特书,记入府志才是,我们东家说了,今儿这一顿算他的,以谢大人辛劳!”
众人听了都笑,
“你们东家这马屁拍的当真是好!”
掌柜的陪着笑领了众人上三楼去,
“这算得甚么马屁,诸位大人,为国为民辛劳勤勉,若不是大人们保了这一方平安,小店这生意怎能做的兴隆,些许酒菜表一表小的们的谢意乃是应有之意,大人们且要放开心怀,好好吃喝才不辜负美酒佳肴和今儿这西湖的美景呀!”
众人这厢坐下都指着那掌柜的道,
“掌柜的这般会说话,待会儿必要同你吃一杯酒!”
“小老儿乃是粗鄙之人,不会说甚好话,都是肺腑之言,大人们肯赏脸给小的,自然是要陪大人们吃上两杯酒的!”
于是这各色菜肴流水般的上来,又有上好的二十年绍兴花雕奉上,众人初时还端着架子,待到掌柜的敬了众人一杯酒,便退下之后,那包房的门一关,这帮子人立时便原形毕露了。
这厢脱官袍的脱官袍,甩官帽的甩官帽,将那大袖一挽,又前襟往腰上一掖,摆开了架势
“来来来,我们猜拳!”
双手一伸便要划拳,武弘文这时节也抛了斯文,站起来将一只脚踩在凳上,轮番儿同众人猜拳行礼,杯到便干,
“多谢兄弟们这阵子照应,我有好处自不能少了大家的份儿!”
众人都道,
“大人,对我等兄弟甚是仗义……”
有人接道,
“前头大小姐得了银子,也不曾忘记我等,实乃是继承大人之风!”
“是啊,大小姐小小年纪,便能生擒倭寇,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众口纷纷赞起武大小姐,这天下的父母都一样,你夸他倒不如夸他的儿女,武弘文也不能免俗,听了众人的奉承那是如喝了琼浆玉液一般,浑身一十八万三千个毛孔都舒展开来了,一面面含得意欣慰,一面口中谦虚道,
“她那乃是瞎猫撞了死耗子!”
“大人不必过谦,这杭州城中多少女儿家听说倭寇都是惶惶惧怕,只大小姐敢生擒贼人,只这一点便是虎父无犬女!”
“对呀!对呀……不瞒大人,小的初见那倭寇也是吓了一大跳,如此凶悍之人,竟能被大小姐生擒……实在厉害!厉害呀!”
众人这一通起劲儿的夸,这在座的个个都是官场老油子,这拍上官马屁不能拍得太过直白,太过直白岂不是有阿谀奉承之嫌,夸上官的女儿,夸得上官笑眯了眼,不同夸上官一样么,还不会被人说自己曲意奉承,毕竟武大人家的女儿就是彪悍不同常人嘛!
武弘文果然被夸得心花怒放,与在场的众人吃了三圈儿酒,手里的酒杯这才放下,以他的酒量这就已经差不多到了,这脚下开始发飘,脑袋有些发昏,看进眼里的东西,也有些晃晃悠悠的成双成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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